甯仲辛沒有問白悅是怎麼學會醫術的,而是握緊了拳頭,咬牙道:“一定是甯仲宇!”
如果是有人在背後搗鬼,甯仲辛一下就知道是什麼人下的手。
“王爺莫急。”白悅趕緊安撫,接着又補充了一句,“王爺,您還是趕緊養傷吧,不然您病得這麼重,還不知道他們要鬧出多大的動靜。”
甯仲辛實在是困得不行,在白悅故意壓低聲音的情況下,他迅速合上雙眼,陷入夢鄉之中。
看他是真的睡着了,白悅這才出去請大夫。聽到她說這不是瘟病,大夫氣得滿臉通紅,想趕人,讓她不要再鬧了。
能留下來的大夫,無一不是悍不畏死之輩,因此聽到他的質問,她也不動怒,隻是溫聲說道,“既然是疫病,那病人身上的紅斑,您打算如何解釋?”
“按照我的推測,越是惡劣的環境,出現的紅點就會越多。”白悅雖然沒有親眼見過,但是她對現代醫學的了解,還是能說的很流利。
大夫聽得一愣一愣的,以前他們并沒有注意到這些紅色的斑點,可現在,他們卻發現,這些紅色斑點,似乎是所有生病的人,都會有的,這讓他們很是好奇,可又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這麼一想,大夫也不敢小看白悅了,反而帶着幾分希冀的問道:“你這麼聰明,可是有辦法治好王爺的病?”
白悅點了點頭,并沒有說得那麼詳細,免得被人發現,隻是含糊的說了一下配方,以他的悟性,應該很快就能想明白。
大夫想了想白悅說的話,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那就好,我這就讓人把藥方準備好。”
白悅也不在意大夫的不辭而别。她不緊不慢的跟着,等到藥湯煮好,便親手捧着一份,遞到甯仲辛面前。
“這藥跟之前的不一樣?”甯仲辛最近喝的藥實在太多,自然能分辨出其中的不同。
“這是大夫研究出來的新配方,肯定管用。”白悅謙虛的說道。
甯仲辛大概也能猜到,這新方子十有八九就是她傳出去的,不然這麼長時間不換藥,為什麼白悅一到,他就立刻換掉了自己服下的藥。但是她不想說,所以也就不再多問。
白悅開的藥很管用,吃了藥的人,除非是重病的,否則都不會加重病情。
大夫向白悅和甯仲辛報喜,“有救了,大家都會康複的。”
“先生,您還沒吃飯嗎,我讓人給您煮了粥,您嘗嘗?”
大夫看了一眼甯仲辛,在他的示意下,這才将碗裡的粥一飲而盡。從上午到現在,他都在不同的病人中間走來走去,肚子也餓了。
用過粥後,大夫說明了病情,又替甯仲辛把了把脈。
“如何?我什麼時候能好?”甯仲辛的神色,似乎比白悅還緊張。
“以王爺的内功修為,多服上幾劑,必可徹底康複。”如無意外,甯仲辛是最先恢複過來的,大夫很是開心,走出房間時,嘴角還帶着笑意。
白悅雙眼放光,拉住甯仲辛,說,“王爺,您可聽見了?你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甯仲辛目光深沉,落在兩人交錯的手上,似笑非笑道:“這都是托你的福。”
自從白悅來了,她就一直在甯仲辛身邊伺候着,事無巨細,一絲不苟,他能恢複得如此之快,也多虧了她的陪伴。
一念至此,甯仲辛忽然覺得心裡暖洋洋的。
白悅問了一句,這才發現自己握着甯仲辛的手,整個人如遭雷擊,連忙松開,耳根都紅了。
“我隻不過是出手幫過你幾次,真說起來,我與你也沒什麼關心,你為什麼要拼命護着我?”甯仲辛的聲音在白悅頭上響起。
“啊?”白悅一愣,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甯仲辛等的就是她的回答,沉默的注視着她。
白悅被他這麼一看,更是不知所措了。白悅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忙起身道:“王爺,您先歇着吧,我這就去給别的病号看病。”
說着,她就急匆匆的跑了出去,生怕被甯仲辛追問。
甯仲辛看着她的身影,默然不語,也不阻攔。
隔離區裡發生的一切,誰也沒有告訴任何人,誰也不知道新的藥物起到了作用,隻以為這是一場可怕的瘟疫。
甯仲宇也是一樣,他根本就沒有派人去查,在他看來,甯仲辛已經病入膏肓,不可能再有人能夠與他競争皇位。
甯仲宇在陰雲密布的太河鎮,一連數日都是笑呵呵的。
甯仲宇連夜起草了一份奏章,将這次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同時也對甯仲辛在對抗瘟疫的時候,不小心被傳染,命不久矣。他用了幾張紙,确保整個京中的人,都認定甯仲辛不可能活下來了,這才心滿意足的放下手中的毛筆。
甯仲宇将奏章遞給身邊的親衛,吩咐他們用最快的速度,将奏章送往京城。
他很期待,如果皇帝在得知自己的親兄弟即将死去後,在他自己無子嗣的情況下,會不會立刻冊封自己為太子。這一夜,甯仲宇做夢都想着自己會是将來的太子。
甯仲辛的手下不斷有人将外界的情況告訴他,再加上白悅的丹藥效果很好,他的病已經好得七七八八,所以看這些信并不是什麼難事。
甯仲辛若是養好傷,完全可以離開這裡,免得被傳染。不過,他和白悅并沒有離開,畢竟醫院裡的病人太多了,他們天天要照顧别人,特别是白悅,自從甯仲辛康複之後,她就有力氣去看别的病人,所以,她現在幾乎沒有休息的時間。
他們是沒有想過要走,可是其他的大夫卻是不能忍。甯仲辛好歹也是一位王爺,如果他在太河縣出了什麼事,那就是将他們全部殺光,也是百死莫贖的。之前被白悅介紹過的那個小大夫,找了一堆借口,讓他們離開。
白悅跟這裡的大夫很熟,見他給甯仲辛跪下,忍不住笑了笑,把他拉了起來:“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嗎,怎麼還跪下了?”
“白姑娘、王爺,我說的都是病人和大夫們想要說的。”這位年輕的大夫姓顧,雖然年輕,但醫術高超,并不像那些老中醫那樣古闆,白越的方子能被人用上,他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兩位對太河的人有恩,若是我讓兩位離開,我豈不是成了太河縣的罪人?”顧大夫一臉認真的說道,還跪在地上不肯起身。
甯仲辛清了清嗓子,一雙丹鳳眼斜睨着景容:“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