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君晏知很快進來,她今日穿了京中女子的裝束,月白鶴紋暗繡長裙,外披一件雪狐裘裳,人光站在那,就透出一股淡淡的冷意。
隻是這冷意在望見兩位親近的長輩時盡數消融。
她依舊恭敬的拱手行了一禮,“微臣參見陛下。”
君璨擺手,“一家人,哪有這麼多規矩,快坐下,聽皇後說你母妃昨日為你請了太醫過去,說你昏睡不醒,這是怎麼回事?”
宮裡的事自然要過皇後的眼,臨安郡主自幼身強體健,就沒請過太醫,難得一次,皇後難免放在心上,當晚便和皇上說了。
君晏知搖搖頭,“讓皇伯父挂心了,太醫說隻是沒休息好,現在已無大礙。”
聽她說沒事了,又看她臉色紅潤,如往常一般看着就有一把子力氣,皇上才放心點頭。
“那你今日入宮,是專程來看朕的?”
君璨笑着問,往日她除了述職或者找綏兒,可鮮少來他這。
君晏知抿了抿嘴角,點點頭,片刻才道,“侄女恐怕要給您添麻煩了。”
皇上一愣,說起來他這侄女看着十分可靠,但從小也沒少給他添麻煩。
仗着自己武藝高強,京城裡少有纨绔子弟沒挨過她揍的,哪回不是他弟和他來收拾爛攤子,但這是她第一次惹麻煩前竟還來通知他一聲的。
君璨看向自己的弟弟。
肅親王也一臉茫然,不知道誰又招惹他女兒了。
“你且說說。”
君晏知早已打定主意,此時也沒有猶豫,再次拱手行禮,聲音擲地有聲,“侄女想與沈家退親,還請皇伯父應允。”
君璨與肅親王君珮對視一眼,都有些詫異,君璨更是好奇,“你不是挺喜歡沈家那小子的嗎,怎麼好端端又要退婚了?”
他可沒忘記,自己第一次見到侄女兒臉紅,就是他提出想讓兩人聯姻的時候。
君晏知垂眸,長而濃密的眼睫覆住眼底情緒,隻淡淡說,“侄女年紀輕,一日喜歡一個,也不甚稀奇。”
這話更是語出驚人,把肅親王都驚的不知說什麼好了,不過皇上沒生氣,想了想反而拍着桌案贊同道,“也是,你是大燕尊貴的郡主,一日喜歡一個算什麼,你若有意,朕便是給你造個郡主府養面首都沒問題。”
肅親王:……
他有些不贊同,“您這也太慣着晏知了,我還是你親弟弟呢,你對晏知竟比對我都好。”
君璨無話可說的看着自己的親弟弟,最後将手中棋子丢向他,笑罵道,“還跟你女兒争起來了,朕就算有意給你再修個親王府用來養側室,你敢養嗎?也不怕弟妹再揪着你的耳朵把你扔池子裡去。”
又提起往事,肅親王臊的滿臉通紅,是他自己不小心絆倒了摔下去的話在嘴邊走了幾個來回也不好意思說出來,有什麼區别,被人揪着耳朵罵是确有其事啊。
君晏知對這往事也有所而聞,皇伯父時常拿出來笑她父王,她覺得此時氣氛甚好,嘴角不知不覺勾出幾分上揚的弧度,眸色卻有些怅然若失,曾經她以為自己成婚後可以過上父王母妃一樣的生活。
可誰知,那沈雲恒整日裡隻顧着自己讀書,卻不許她在院裡練.槍!
逼得她隻能去别院晨練,這是何道理?
雖想着好聚好散,但心裡仍控制不住有些怨氣。
閑話說完,又回歸正事,君璨看着自家英姿飒爽,亭亭玉立的侄女,歎了口氣,“沈家一直搖擺不定,雖是與楚家齊名的世家,但很少參與其餘世家行事,朕見沈家公子也是儀表堂堂玉樹臨風,本想借着聯姻拉攏一二,但你既然不願,那便退婚罷了,也是他沈家沒有福分。”
君璨說到最後,冷哼一聲,他從不覺得朝令夕改是什麼丢人的事,相反肅親王一家為了他根基穩固付出良多,兒子女兒都幾次披甲上陣,他若逼着君晏知嫁沈雲恒,那才是沒有良心。
沒良心的人做不好一國之君。
“多謝皇伯父。”
君晏知知道皇伯父會同意,但真聽他答應的如此幹脆,如此向着自己,還是十分感動,更覺得她不該沉溺于兒女情長,恨不得立刻翻上戰馬,去替皇伯父與大燕百姓踏平南疆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