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叮囑了下人幾句,叫她們看顧好主子,也就回去了,君晏知在她走後披上衣裳,坐在窗邊搖椅,吹着外頭涼嗖嗖的風,陷入沉思。
前世究竟是誰要殺她,甯願燕國大敗,城池淪陷,也要殺她?
她死的太突然了,沒有任何準備,甚至她的死很可能被修飾為敵國所殺,父王與皇伯父不知真相,若再被狼子野心之人設計……
君晏知不敢想。
上天既憐她,叫她重來一次,她一定要揪出對她或皇家暗藏殺心之人,也是報自己的殺身之仇。
松蘿端了剛泡好的君山銀針走進來,被自家郡主狠厲的神色吓得後退半步,茶水不慎晃出來些許。
君晏知聽見動靜,視線往後瞥了一眼,道,“下去吧,今晚不必伺候。”
她隻想吹會兒風,把前世的事理清楚一點。
不該隻做個聽從命令的武将,她應該對朝堂官員有些了解才是,否則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兩眼一抹黑,連個嫌疑人都找不出來。
除了自己身死的事,還有沈雲恒。
君晏知深深閉眸,想到自己領兵出戰前,沈雲恒從外面闖進來,冷着臉不許她上戰場,說沒有哪位世家夫人會抛頭露面,與一群男子同吃同住的,她若執意如此,等她回來,便要與她和離。
呵。
女子坐在風中,一隻手搭在扶手上,忍不住譏笑出聲,她雖很喜歡沈雲恒,卻也是萬萬不能與自己的軍功榮耀相提并論的。
戰場是她的歸宿,甯願馬革裹屍,不願在後院中空度餘生。
再者,前世她也是與沈雲恒成婚後才知道,他早有心儀的女子,還是她堂妹,若非被人陷害,他不會娶她。
那這一世,便如他所願吧。
君晏知揉了揉額角,大抵是剛重生,身子還有些不适應,隻坐了一會兒就覺得頭疼。
偏又沒什麼睡意。
最後去了書房,在那兒握着自己前世反複看過多遍的兵書,直至天亮。
肅王妃掐着點兒就來了,君晏知正在用早膳,隻見她神色溫柔婉約,含着期待,開口道,“你不如今日就入宮同陛下說退親的事,母妃陪你一起去。”
……
“不必了,母妃,我自己去就好。”
她見母妃着急,想着早做決斷也好。
“也可,你父王今日也去宮裡了,我讓他幫着求一求陛下,他說陛下并不是非要你嫁給沈家公子,想來是有轉圜餘地的。”
君晏知沉默……
那是自然,畢竟賜婚前,皇伯父問過她,想用她和沈雲恒的婚事拉攏沈家,她想着總是要嫁人的,如今既被沈雲恒損了聲譽,她也對他頗有好感,那嫁給他也行,便答應了,誰知竟促成了一對怨偶呢。
君晏知垂眸,眼裡閃過些許複雜,許久,笑了。
能重活一世已是上天恩賜,若隻沉溺在情愛中,倒有些辜負了。
“嗯,母妃說的是。”
她随口哄一哄王妃,便命人套了馬車入宮。
皇上與肅親王正在禦書房内對弈,太監臂彎裡放着拂塵,快步走進來,躬身道,“陛下,王爺,郡主來了。”
聽見君晏知來,肅親王皺着的臉,十分有壓力的表情一松,大掌拍在棋盤上,滿臉高興,“晏知來了,快叫她進來,她昨日身子不适,我回府後才知道,但缈兒說已經沒事了不許我過去打攪她。”
轉移話題中。
君璨看着被人狀似無意拍亂的棋盤,嘴角抽了抽,有些無奈,“你能不能有一次不同朕耍賴。”
肅親王意圖被看出來,有些尴尬,輕咳一聲,眼睛心虛的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親哥。
君璨也懶得管他,扭頭同自己的貼身太監王潞海道,“快去請郡主進來,再加個小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