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約間,瓊華似乎聽見有人在喚她的名字,眼前一片模糊,讓她看不真切,她擡手想抓住什麼,什麼也沒有。
她緩緩睜眼,夜羽和孟昭同時湊近,她蹙眉,手撐床,孟昭上前扶她起來。
“你們怎麼都來了?”瓊華疑惑,輕聲問道。
夜羽和孟昭互看一眼,夜羽上前: “瓊華,你知道你沉睡了幾天嗎?”
“沉睡?”瓊華垂眸,輕輕搖頭。
孟昭起身,讓夜羽來檢查,夜羽探脈,蹙眉。
見此,孟昭向前湊近: “很嚴重?”
夜羽抿唇,搖頭: “沒有任何問題。”
“好好的,怎麼就陷入沉睡了,白澤說你是夢魇了,瓊華,你可有什麼印象?”孟昭松了口氣,認真地看着她。
瓊華眼眸微垂,聲音有些沙啞: “白澤呢?”
“你陷入沉睡,他便先去打聽一下前些日子的修仙大會。”
瓊華揉了揉太陽穴,緩緩說道: “仙域和人間都有很多事等着你們去處理,你們先回去吧。”
“可你的……”孟昭被夜羽拽住,沒有繼續說下去。
“放心,我無礙。”
兩人互看一眼,齊聲道: “你有什麼事,一定要告訴我們。”
瓊華點頭,兩人隻好離開。
目送他們遠去,瓊華才起身,長裙随着風輕輕浮動,她走向門外,不遠處有棵玉蘭樹。
踏過門檻,朝前走,腳邊滿是随風飄散的玉蘭花。
她站于樹下,擡眸,恍惚間,看見側靠在樹幹的神明。他抱着一壺冷酒,藍白的袖口落了朵玉蘭花。
視線模糊,再擡眸,不見人影,隻剩殘花落于手心。
殘花眷戀土壤,又與風纏綿,輕輕拂過瓊華的衣裙。
瓊華垂眸,她似乎忘記很多事。
從夜羽那得知瓊華醒來,白澤便急忙回來,白色的身影落入眼眸,他笑着朝前小跑幾步。
瓊華擡眸,花蕊落于指尖,随着淡藍色的神力慢慢散開,消失不見。
朝她走去的白澤腳步一頓,她一襲白衣站于玉蘭樹下,單薄的身影被樹影吞噬,玉蘭花被風吹起,纏繞在她的身旁。
離瓊華隻差幾步,白澤停下腳步。從這裡能看清她的側顔,她緩緩擡眸,盯着玉蘭花的眼眸沒有任何情緒。
白澤哽咽,遲遲邁不出這一步。
她不知站了多久,白澤也不知看了多久……
他們就這樣,等風過去,等花落下。
他們像是被困在落滿殘花的地界,無法動彈。
直到瓊華回眸,對上白澤的視線。
相視良久,竟是無言,好似許久之前他們便相識。
白澤額間一痛,神海湧現許多聲音: “殺了她!殺了她!”
一把劍刺入主人的肺腑,神血不斷溢出。鮮紅的血珠在利刃上流動,主人擡眸看向殺她的人,竟是笑了。
明明那麼疼,主人最怕疼了,怎麼會笑?
“白澤?”
白澤一顫,呆滞地看向瓊華。
“他們說你去打聽修仙大會的事?”
白皙的手在白澤面前晃了晃,白澤回神,聲音有些顫抖: “我,寫了拜帖給霧嶺派的掌門,你若是什麼不适便不用去了。”
“無礙,走吧。”
說罷,兩人便到了霧嶺派。
見來人,掌門恭敬地朝瓊華行禮,瓊華點頭,幾位弟子急忙帶領瓊華和白澤進入内殿。
接過弟子遞來的茶盞,茶水入喉,淡淡的酸澀中帶着清香,瓊華蹙眉,這茶好熟悉。
掌門細細打量瓊華的神色,詢問: “這茶不合仙帝胃口?”
瓊華輕輕搖頭,掌門神情溫和,讓弟子換另一種茶。
茶餅放入盞中碾壓,她笑着繼續說道: “我比較喜歡這種口味,許多人都喝不大慣,唯有東山掌門較為喜愛。”
指尖攥緊茶盞,瓊華探究的目光落在霧嶺派掌門身上。
察覺到視線,霧嶺派掌門笑了,聲音極低: “我與東山掌門……相熟。”
“我怎麼聽聞,與東山掌門交厚的是新奇水門?”瓊華眼眸微動,抿完茶水,階下的弟子向前,為瓊華換茶盞。
茶水倒入新茶盞中,霧嶺派掌門神色晦暗,抿唇不語。
“掌們可有聽說,前段時間,東山劍宗慘遭滅門……”
茶盞破碎,茶水灑在霧嶺派掌門的手心,弟子急忙拿出巾帕擦拭,許是被燙疼,掌門那雙驚訝的眼眸竟是有了淚水。
“掌門這麼驚訝?是不知東山劍宗被滅門了?”白澤也擡眸,死死盯着掌門。
瓊華身子向後靠着椅背,眼睛微眯起,帶上淡淡的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