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沒有動靜，臉色蒼白。

聶星垂眸，不停地顫抖： “若你知曉我所做之事，定會恨我。”

“可是，清泠，我不想失去你。”

那時，他受瓊華指點後不久，清泠便找上他。

對上那雙明亮的眼眸，聶星有一瞬間錯愕。想起瓊華的話，他又迫使自己靜心。

“聶星，你可是赢了？”

頓時，聶星有些挫敗，僵硬搖頭。清泠垂眸，抓住他的手： “沒關系的，你那麼厲害，隻要勤加練習，定能超過瓊華！”

聶星僵住，根本聽不清她說什麼，她的手很軟，還有點涼。

“怎麼穿這麼少？”聶星蹙眉，将外袍蓋在她的身上。

小小的人兒鑽進他碩大的外袍中，探出那雙亮晶晶的眼睛，像極聶星平時逗弄的魔寵。

聶星輕咳，側身，暴露出紅透的耳尖。

清泠蹙眉，要揭下外袍還給他，聶星制止，氣惱，望着她： “你可是嫌棄我？”

“你耳朵都凍紅了。”

頓時，聶星尴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能快步走開。

見清泠在後面跟，他放慢了步伐，聶星垂眸： “你别多想，我對月星也這樣。”

清泠腳步一滞，見她沒跟上，聶星轉身，疑惑道： “怎麼了？”

月星，是他堂妹。

清泠緩緩搖頭，苦澀一笑，原來，他一直把她當妹妹。

少年心性傲嬌，不願透露心意，卻無意，傷了愛人的心。

可那時的他們，都以為，還能陪伴對方很久很久。

後來，像是為了避她，聶星閉關了。

就在要達魔尊修為時，他陷入心障，無法抽身。

清泠不顧衆人反對，義無反顧進入魔窟喚醒他。

心障中，聶星一次又一次被瓊華打敗，耳邊全是同齡人的嘲笑，長老的歎息，還有父親的失望。

明明，他已經竭盡全力，可怎麼就是不夠呢？

為什麼？

到底是為什麼？

“聶星！你醒醒！”

神海傳來劇烈的疼痛，他似乎聽到清泠的聲音。

心障中，清泠在他一次次被瓊華打趴後，對他失望，決定離開他。

他眼睜睜地看着，清泠用無比溫柔的眼神，看着别家的少年郎。

聶星呼吸變得愈發沉重，他喚清泠，可是清泠卻不肯看他一眼。

恍惚中，他看見瓊華，那抹白色的身影，像烙印一般刻在他的心裡。他持小刀，一刀刺進瓊華的心口。

他笑了，神色癫狂： “瓊華！看見沒！我是最強的！最強的！”

面前的臉又變成清泠看的少年郎，聶星眨眼，蹙眉，面前的臉又變成清泠。

清泠吐出大量的鮮血，卻還是用溫柔的眼神看着他。

“聶星。”她的聲音虛弱，嘴角還帶着笑。

聶星怔了一瞬，顫抖地抱住她： “你，你怎麼進來的？”

“不可能！這肯定是假的……清泠，這是我做的夢！對不對？”

清泠氣息不穩，滿是血的手輕撫他的臉頰。

“聶星，你聽我說，我怕，再也沒有機會說……”

“聶星，我喜歡你。”

“不是因為你的修為，亦不是因為你是魔尊的孩子。”

“我喜歡你，隻是因為你是聶星，那個說要闖蕩江湖的少俠。”

清泠笑着閉眼，手垂下，毫無生氣。

淚珠一滴一滴地落下，滴落在僵硬的指尖，聶星顫抖地握住清泠的手： “娘子，現在的我，你定是很失望……”

“找回容景的記憶，就能複活她。”魔氣在他身邊環繞。

聶星輕笑，擡頭，嘲笑道： “你竟懂得情感？”

“當初，我便是困于情，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魔氣聲音很平靜，聽不出他是以什麼樣的心情說出這一句話。

“哦？魔神竟也有心愛之人。”

魔氣輕笑，異瞳閃爍淡淡的光。

“你們至少是兩情相悅，而我與她，再無可能。”

“為何？”

魔氣沉默良久，才開口： “我曾用她給的劍，殺了她。”

聶星輕顫，握拳： “她，也死了？”

魔氣笑了，聽起來竟是無比凄涼。

“差點死了，被人用命救回來了，可隻剩下一個軀殼。她的心，死在了那一劍。”

“我那一劍，殺了她，殺了我最愛的人，斷了我們所有的可能……”

聶星蹙眉，繼續問道： “你喜歡的人，是瓊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