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昭,你就不能少給瓊華添麻煩嗎?”忘川橋上,夜羽教育孟昭。
拿着孟婆湯的手一抖,孟昭蹙眉,擡眸。
天色異樣,雷聲作響,魚群騷動,群鳥四散。
夜羽瞥向孟昭,湊近,面露疑惑: “怎麼了?”
“天生異象,三界危矣!”
孟昭拽着夜羽要走,夜羽攔住: “孟昭你抽什麼瘋?”
孟昭眸光微動,神海中不斷浮現瓊華渾身是血的模樣。
“她也是你的一步棋嗎?”孟昭擡頭,看向陰沉的天空: “你到底想做什麼呢?”
“怎麼了?”瓊華出現在冥界,走向孟昭。
白澤跟上: “能怎麼,一看就是在想着怎麼逃走。”
孟昭扶住瓊華的手臂,仔細打量。
她摸上瓊華的手腕,蹙眉: “你斬斷不止一縷神識?”
“瓊華,你瘋了!”夜羽着急地把脈,渾身顫抖: “我就說,都那麼久了,那些人還沒有爆體而亡,還沒有被天道所懲……”
孟昭臉色一變,拽住瓊華的手往裡走,撕開瓊華的衣服,露出觸目驚心的後背。
身後兩人背身,不去看。
後背是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疤,如同被鞭子抽過,帶血的傷口黏在一起長成凸起的傷疤。
孟昭擡手,渾身顫抖,指尖竟不敢觸碰已經愈合的傷疤。
這是紫荊天雷留下的傷疤,永遠無法磨滅。
淚珠滴在瓊華後背,掉落在地,孟昭輕聲哽咽,止不住地顫抖。
瓊華笑着轉身,擦去她眼角的淚: “怎麼都那麼愛哭。”
“你不是最愛惜自己嗎?”
“你不是從不在意三界嗎?”
“你不是從未想承擔守護三界的責任嗎?”
孟昭的眼淚絲毫沒有止住: “你知不知道斬斷神識的危險!”
“誰讓你替他們承受紫荊天雷的,那麼多人,劈那麼多道雷,你怎麼受得住!”
“你就隻是個仙帝,管不了的事情就讓天帝去做。他那麼多修為,幹什麼吃的?”
孟昭一下子說了很多話,讓其他人都沒法插嘴。
夜羽後退,退到孟昭身邊,将一個小藥瓶遞給她: “姑奶奶,先給瓊華上藥。”
孟昭瞪了一眼夜羽,夜羽好聲好氣道: “上好藥,随便你罵。”
聽到這,瓊華笑了。孟昭還是氣鼓鼓的模樣,她接過藥瓶,小心翼翼地給瓊華上藥。
見孟昭忙着給瓊華上藥,白澤帶夜羽到忘淵。
兩人合力,将已經沒有光澤的虎玉和髓晶封印于忘淵。
“白澤,魔氣怎麼滋生如此之多?”夜羽驚奇道。
“貪欲,是永無止境的。”
白澤眼中是化不開的憂愁,他輕聲呢喃: “或許,我真的錯了。”
“什麼?”
白澤艱難地扯出一抹笑容,搖頭。
上完藥,瓊華便換了一件輕薄的衣裙,緩緩朝外走。
白澤的殿宇是冥界風景最好的地方,瓊華站到涼亭處,望着天邊的月亮,讓人瞧不出神色。
孟昭擺出往日那般嬉笑的模樣,從袖口掏出一瓶青梅酒,問道: “不知仙君可否月下共飲?”
瓊華揮袖,坐下,靜靜看她斟酒。
“你為何事發愁?”孟昭問道。
瓊華垂眸,酒水清冽。
她一口抿盡,琥珀色的眼眸看不出什麼情緒: “我與日月同傷。”
孟昭笑了,盛了一盞,與瓊華碰杯,一飲而盡。
“瓊華,有時身上的故事太多呢,連你都無法看透你自己。可聽到日月說什麼嗎?”孟昭再飲而盡。
瓊華笑了,笑容未達眼底。
她閉眼,耳邊是海浪輕拍砂石的呼嘯聲,衆人長跪廟宇的祈福聲,各種怪異吵鬧的聲音雜糅在一起。
神海中回蕩着各式各樣的場景,其中最為顯眼的畫面是戰場厮殺。
再睜眼,眼前是寂靜無邊的月色。
瓊華看着她,眼底萬千情緒雜糅在一起,讓人看不透她如今的情緒。
孟昭許是有些醉,靠近瓊華: “你的眼睛真好看!我知道,天賦異禀之人能感知萬物,你有這種能力也不奇怪。”
“我很好奇,你能感受到三界之外的人嗎?我,挺想她的。”
孟昭真醉了,兩頰通紅,眼眶含淚。
她望向瓊華,心中萬般情緒: “瓊華,有時候,我覺得她就該是你這副模樣!好奇怪啊!我竟覺得你們,是同一個人。”
“如果是同一個人,就好了,我有好多,好多話要講!”
眼淚一滴滴地落下,她盯着瓊華,輕輕抱住: “是不是你也在生氣?”
“生氣我去救慕寒舟?還是因為我不是天帝了,懶得搭理我,覺得我現在沒資格同你講話?”
修長的手捧起瓊華的臉,孟昭雙眼迷離: “做人不能那麼膚淺!不,不對,你不一定是人,你是什麼東西我都不知道,你是誰呢?”
看着已經完全迷糊的孟昭,瓊華微歎,将人抱回房間,命人好好照顧,才又回到涼亭。
大理石上還擺着未喝完的酒,瓊華靠着柱子,月光照在她臉上,看不出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