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如何同你說,但這魔氣,真的傷不到我。”
耳邊傳來一道聲音,瓊華眸色一沉,消失在瀾庭殿中: “夜羽,你先回去,天帝召我。”
大殿上,天帝一身素淨的白衣,指尖挂着一串木珠,嘴裡似乎還在念着什麼。
他沒睜眼,隻是開口: “瓊華,為何吸納魔氣?”
瓊華不語。
“瓊華,三界中,我唯獨看不懂你。”
“雖神族永獲長生,可我從未見過同你一般,對死亡毫無恐懼之人。”
天帝睜眼,走瓊華跟前。
他擡手,指尖落于瓊華的額間: “我真是,拿你一點辦法也沒有。”
黑氣如同一條黑線被天帝從瓊華額間抽出。
“你不該幹涉進來。”瓊華擡眸,輕聲道。
魔氣困于天帝掌心,仙力環繞,将魔氣推入一盞煤油燈中。
頓時,煤油燈燃起黑藍色的火焰。
“不幹涉?看着你死嗎?”天帝眼眸閃過一縷不易察覺的怒意。
“我不會死。至少是這個量的魔氣,殺不死我。”瓊華接過煤油燈,眸中倒映火光。
“什麼意思?”
“仙域各地都出現沾染魔氣的仙者,卻未有染上魔氣的神族。”
天帝虎軀一震,盯住瓊華的眼睛。
那一瞬,有什麼信息從他神海中穿過,他卻沒有抓住。
論參透三界的能力,他遠不如上一屆天帝——孟昭。
“明明神族也有貪欲,為何沾染不了魔氣?”天帝喃喃道,他知道自己已經錯過抓住真相的時機。
瓊華眼眸微垂: “若我猜得沒錯,隻有貪欲超過一個限度,才會沾染魔氣,這也是天道設下心障的緣由!”
天帝愣神,指尖挂的手串斷裂,灑落一地。
“天道以強者為尊,又以心障限之……”
“天道明明知道人會被貪欲所控,為何又以強者為尊?”
“天道明明可以不用以心障限之,以教化壓制世人心中貪欲,為何選擇推崇強尊為尊的世界,滋養世人貪欲?”
“三界萬物皆有因果,你不必過于糾結,亂了心境。”瓊華淡然,輕聲道。
天帝擡眸,聲音有些顫抖: “那你呢?瓊華,何為你的因果?你明明無比厭惡這個世界,卻願以性命去守護三界?”
神海一陣劇烈的疼痛,瓊華眯眼: “天帝,你可有必須堅守的使命?”
天帝毫無波瀾的眼眸,第一次出現了困惑。
“我雖說不清楚緣由,但我知道,我生來,就是為了解決三界魔氣。”
“更何況,我說過,我不會死,更不存在你所說的‘以命守護三界’。”瓊華神情冷漠,像是說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那為何你不願殺了那些被魔氣控制的仙者?”
瓊華神色微變: “白澤還沒回來,我沒有虎玉。殺了,魔氣也不會消失。”
“瓊華,你可以騙過所有人,卻騙不過自己的心。”
天帝斂神,手指微動,透明的仙力浮動,散落一地的木珠随着仙力落于手心。
隻一瞬,木珠就變回手串,放于指尖。
天帝閉眼,掩蓋住變成銀白色的瞳孔,周身出現一層煙灰色的仙氣。
這是天帝預知到未來之事且境界提升的表現。
“我需要你手裡的仙兵,包括,靖安。”
瓊華眸光微閃,抿唇,良久,才應下。
見瓊華要離開,天帝繼續說道: “白澤快要回來了……”
腳步一頓,瓊華轉身,盯着已經入定的天帝,耳畔傳來他的腹語: “今日,多謝。沒有你的點醒,我無法突破。”
“我也終于明白,為何天道會在一衆強者中,選擇最弱的我當天帝。”
三界之中,有無數天賦極強、修為極高的修行者。
但,天道想要的不僅是強者!
被天道選中,獲得無上仙力,掌管三界衆生,還需得過心障最後一關——問心。
以強者為尊,卻以心障限之,你可問清你的心?
“你同天帝說了什麼?”夜羽擺弄着瓊華帶回來的煤油燈。
瓊華拿過煤油燈: “裡面有魔氣,你心智不穩,不要亂動。”
“你體内的魔氣被天帝拿出來了?”夜羽驚訝,眸中多了幾分欣喜。
瓊華點頭,給夜羽倒了一盞茶。
天空出現青藍色的洞口,一隻紙鶴從洞口飛到瓊華身邊。
紙鶴在瓊華手心消失,瓊華神色微變,夜羽探身問道: “怎麼了?”
“孟昭逃了。”
“這是慕寒舟曆劫的最後一世,她定是怕出差錯。現在該如何做?”
瓊華眼眸微沉: “把她帶回來。”
“我跟你一起!”
兩人身形一閃就到人間。
想要長時間滞留人間,就要受天道所限,瓊華的修為被壓制到化神,夜羽則是被壓制到聖階巅峰。
“為何你就是化神,我隻是聖階,好歹要到至臻吧。”夜羽理了理衣服吐槽道。
瓊華眼眸微動: “我原以為你修為不增是源于懶惰。”
“如今看來,你更适合修習古武。”
“若你修習古武,不會像如今這般一直處在仙王階段。”
夜羽眼眸一亮: “你的意思是,我如果修習古武,能修到與你同階的主宰者?”
瓊華點頭,夜羽激動地握住瓊華的手。
剛想說什麼,瓊華冷聲制止: “若你現在改修古武,會走火入魔。”
夜羽撇嘴,眼眸中的光芒黯淡下來,嘟囔道: “我不能修習,還告訴我。哼!”
“清楚修為無法增進的緣由,我與白澤自有辦法助你突破。”瓊華輕聲笑道。
夜羽笑眯眯,語氣柔和下來: “小花花,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瓊華無語凝噎,修長白皙的手推開夜羽的臉。
見有人打量他們,夜羽收斂賤兮兮的笑容,端正身姿,乖乖站在瓊華身後。
皇宮,一位雍容貴氣的女子眼帶柔情,嘴含笑意,低頭逗弄懷中的嬰兒。
身着黃色龍紋衣袍的男子走進來,女子連忙起身,福身,輕呼聲“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