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會相信嗎?”凱瑟琳博士問,摸了摸背包,獵槍突起的部分仍讓她心驚肉跳。
“你會相信嗎?”江隐反問道。
凱瑟琳博士沉默不語。
“相不相信都無所謂了。”江隐說,“事實勝于雄辯。”
她回過頭,在這晴朗的天氣,科考站的衆人已經看不見了,但長長杆子上飄舞的深藍旗幟仍很顯眼。
“再往前走一會兒,你可以把槍拿出來,這樣方便點。”她說。
冰原潔白無垠,遠處的大海也被浮冰覆蓋,與其連成一片。
腳下的雪層很厚,還比較松軟,每走一步都很費力。
前幾日他們遺棄的物資被埋沒在雪層裡,這一路走來,還能看見不少露出的邊角。
科考站已經被徹底甩在身後,江隐打開背包,假裝把獵槍拿出來。
凱瑟琳博士也學着她的模樣,心神不甯地握着獵槍。
“你可小心點,别走火。”江隐生怕這個新手惹出什麼禍來。
對講機她怕被外界的環境凍壞,罐頭又太重,索性全都放進了便攜空間裡。
天氣很平和,這一路走來,除了寂靜,并沒有遇到什麼困難。
要不是太陽還懶散地待在東方,這仿佛是個平常的一天。
“我們現在的時間還是和他們一樣。”
江隐時不時停下,回望向科考站。
深藍的旗幟仍在房頂上飛揚。
自從覺醒了“數據化”的能力後,她對時間非常敏感,不需要鐘表也可以知道過去了多久。
“你真的認為是時間出了問題嗎?”凱瑟琳博士問。
“你真的認為我們是瞬移到了一個一模一樣的科考站嗎?”江隐反問道。
凱瑟琳博士沉默不語,盡管這個科考站已經廢棄多年,但“冰原号”的字牌并沒有撤下,在許多地方都可以看見。
“就算真有個一模一樣的‘冰原号’科考站,我們的行為也礙不着誰。”
江隐不想和她争論科學問題,作為兩個科研人員的女兒,她太了解這類人的固執了。
“這個科考站的人到底去了哪裡呢?”凱瑟琳博士沒有回答她,而是自言自語道。
人家早退休了,這裡都是我布置的。江隐在内心吐槽道。
“還是别想這些問題了。”她開解道:“等到救援隊來了,你再問也來得及。”
反正到時候我就走了,你們就當這科考站是靈異現象好了。
凱瑟琳博士沉默片刻,問:“如果真的找到了問題的邊界,你打算怎麼做?”
“我會先聯系他們。”江隐說,“如果我聽見的是正常的聲音,就說明問題已經被解決了。”
“為什麼?”凱瑟琳博士訝然道,旋即反應過來。“這可能嗎?”
“誰知道呢?”江隐沒有透露太多破解異常天象的方法,免得顯得自己過于了解,看上去太可疑。
“如果我聽到的是放慢版的聲音,我就通知他們,讓他們趕到邊界來。”
江隐望了眼天空,“救援應該在這兩日就會到來,現在天氣很好,在外面等也沒什麼關系。”
“實在不行,我們還可以晚上回到科考站,白天再來等救援。”
凱瑟琳博士沉吟片刻,覺得這個方法确實沒什麼可指摘的。
“如果找不到邊界呢?”她問。
江隐沉默半晌,搖了搖頭道:“那隻能把其他方向也試一試。”
“如果實在找不到,就隻能試着下海……”她猶豫片刻,實在想不出現在該怎麼下海。
早知道确實該帶個救生艇下來的。江隐有些惱火,後悔自己想的不夠周到。
“範圍應該不會這麼大。”她搖搖頭,自我反駁道。
新曆前的異常天象烈度都不算高,“伊塔”本來就不是覆蓋範圍特别廣的天象,哪怕在新曆後,能覆蓋整個冰川範圍的都是少數。
而且她冥冥中有種感覺,好像可以猜測出它的邊界。
兩人不再說話,默默向前走着。
不用背負太重的包袱,哪怕雪地比之前難走些,行進的速度也不算慢。
腳下突然一淺,這裡的雪比其他地方更薄一些。
熟悉的背包出現在眼前。
江隐精神一振,快步向前。
冰裂縫靜靜地躺在大地上,在陽光下閃爍着幽藍的光芒。
“停下。”她說。
時間流逝,科考站的旗幟已經顯得很小了。
忽然,深藍旗幟微微一晃,以她們難以辨清的速度落下。
一面暗紅的旗幟升起,在風中快速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