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仍懸在東邊,用肉眼極難分辨的速度移動着。
在江隐的眼裡,它已經恢複了正常的移動速度。
“成功了。”江隐欣喜道。
來到這世界的一周内,她第一次感到真正的喜悅。勝利的曙光已經出現在天際。
凱瑟琳博士瞪大了雙眼,直勾勾地盯着那面暗紅的旗幟,内心仿佛受到了極大的沖擊。
江隐沒在意她的心理波動,将獵槍挂在腰間,就要去解背包,去拿對講機。
拉鍊有些卡頓,她來回拉扯了幾下,始終沒能順利打開。
江隐把背包放到地上,彎下腰,一手拽着布料,一手去拉拉鍊。
“小心!”
背包終于被拉開,江隐剛想直起身,卻聽見凱瑟琳博士在身後大喊道。
她擡起頭,眼前忽然晃過一個白色的身影。
江隐的精神瞬間繃緊,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然而身後就是冰裂縫,很窄,但足以讓人落下。
她的右腳卡在冰裂縫的邊緣處,身體的重心向後偏移,随時有掉下去的風險。
白色的小熊不知何時休憩在不遠處,身體被潔白的雪花所覆蓋,沒有被她們發現。
江隐和凱瑟琳博士的說話聲驚動了它。
小熊撲到敞開的背包前,好奇地聞了聞空空如也的包裹。
它用牙咬住背包的一角,當做玩具拖動了一截。
江隐小心翼翼地向旁邊移動了一步,讓自己不再有失足跌落的風險。
她握緊獵槍的槍杆,汗水浸透了手心。
不遠處的雪地裡,探出一個相同的白色腦袋。
随後,是一個更大的腦袋。
白熊母親黑黝黝的眼睛盯着她,目光裡并沒有幼崽的好奇與無害。
太近了。
江隐咽了口唾沫,端平獵槍,試圖警戒它不要靠近。
從這個距離看,哪怕是小白熊,軀體也足夠巨大,可以對她們造成有效的傷害。
而這頭母熊,可以說是她有生以來見過的最大動物。
她獵槍的口徑不大,缺乏對母熊一擊緻命的能力。
而如果沒有立刻使它失去行動能力,野獸臨死前的發狂足以将她和凱瑟琳博士一同撕碎。
母熊從洞穴中探出身來,肌肉緊繃着,随時可能撲向她。
江隐虛扣着扳機,慢慢向後倒退着。
凱瑟琳博士的手有些發抖,她也向後退了幾步,學着江隐的模樣端起槍,試圖回憶起她教自己的方法。
母熊的身體很瘦弱,依稀能看見骨架。
現在是初夏,雖然食物已經漸漸富足,但仍未能補滿它一冬的消耗。
為了養育兩個半大的幼崽,它需要更多食物。
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雪把它也卷入其中。母熊陷在時空延緩的交界處,不知道隻需向前走上幾步就可以躲避這場災難。
它非常饑餓。
它向前走了幾步。
江隐的心提到了喉嚨眼,幾乎要克制不住扣動扳機。
較大的那隻小熊跟在母親的身邊,學着它的姿勢,對着江隐發出低吼。
想要一次射殺兩隻白熊是不可能的。
江隐不指望凱瑟琳博士能神兵突降,幫她解決掉另一個麻煩。作為新手,她别不小心走火把自己打了就算好的了。
母熊沒有撲過來,事情還有轉機。
江隐緩慢地向後倒退着。
科考站頂端的旗幟微微一晃,暗紅色的窗簾降下去,深藍色的又重新升上來。
一刻鐘。
和她所估計的差不多。
不過此時江隐沒有了關心科考站的興緻,她的全部精力都集中在觀察母熊的行動上。
母熊也在觀察着她。
直立行走的兩足動物看上去很高、很巨大。
她端着根莫名其妙的長棍,母熊在别的兩足動物身上看見過這種棍子,但從未領教過。
這是他們的爪子嗎?
它向前走了幾步。
兩足動物好像很害怕,不斷向後倒退着。
這是弱者的象征。
基因中有種冥冥的暗示,讓它遠離這種兩足動物。
就在前幾天,它因為這種暗示,放棄了那群兩足動物。
但當時他們人多勢衆,現在隻有兩隻。體重加起來還不到它的一半。
它舔了舔嘴唇,想要撲過來。
“砰!”
巨大的響聲驚動了它,母熊吃了一驚,子彈擦着它幼崽的皮毛掠過,讓開心玩着背包的小熊猛地跳起來。
江隐的身體顫抖了一下。
凱瑟琳博士慌張地後退,剛才她因為過度緊張,不小心扣動了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