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姬窈懂了。但亓官聿怎麼做是他的事,自己的仇當然自己也要報的。姬窈尚在思索着怎麼報仇,那小二就帶着許多人提了水上來,又熱又冷,熱的冒着煙,冷的看起來很是清涼。
房裡有一扇四幅的屏風,浴桶就在屏風後面,他們把水倒在桶裡就出去了。姬窈瞧着他們進進出出羞紅了臉。
水裡升起許多熱氣,那屏風後面霧氣缭繞。平日在府中,亓官聿少與她一同沐浴,且院中有單獨耳房,現下這樣一扇屏風遮着,若隐若現更是羞人。
姬窈心中羞意蕩開,耳根、雙頰、鼻尖都染上绯紅。
亓官聿将她的動作盡收眼底,明白她在想什麼,他出言道,“你先去洗,我出去一下,很快回來。”
不知他是否真的有事,卻也讓姬窈足夠安心。她點了點頭,便朝着屏風内行去。
見她進去,亓官聿推開門,擡腳走了出去,随後又把門關好才下了樓。
京墨早已經在樓下侯着,他把事先亓官聿吩咐要的東西遞給他後便離開了。
亓官聿手中多了兩樣東西:兩個包袱,一瓶金瘡藥。
他拿着這兩樣東西上了樓,他并不打算将姬窈一個人留在房中太久。行至房前,他輕推開門,緩步踏進後才轉身把門關上落了門闩。
騎了許久的馬,腿上許多地方都磨破了,沾水會有些疼,姬窈并未入水,她一次次把巾子打濕又擰幹,過了不知多久才算把自己清理幹淨。
清理完畢她才想起了自己沒有帶衣裳,蘇木他們已經回來了,衣裳都在車上。也不知道王爺出去辦事回來沒有。
姬窈懊惱的拍了一下水,她咬着唇猶豫了一會,試着喚了一聲,“王爺,你回來了嗎?”
亓官聿答到,“嗯,怎麼了?”
姬窈有些難為情,但今日的衣裳沾了太多的泥土和汗水,實在不想再穿,她想了一會還是出聲問了,“我忘記拿衣裳了,王爺可否去馬車上幫我拿一下。”
亓官聿看着放在桌上的先前拿回來的東西,他挑眉問道,“可是一個包袱?”
“是,夫君幫我拿了?”姬窈心生喜悅,語氣上揚。
亓官聿一邊問,一邊拆包袱,“嗯,要哪件?”
“王爺随意拿吧,都是一套的。”
“好……”包袱打開,姬窈的衣裙落在眼前,他拿了一件水綠的中衣,随後将上面的衣裳一起放到了一旁。
随之映入眼簾的是一堆……
顔色鮮豔的小衣。
亓官聿呼吸停滞幾息,挑了一件釉紅的,随後又拿了夏褲,他将拿出來的放在一旁,又把其他的放了回去把包袱系好。
他阖了眸子,深吸一口氣,須臾後睜開了眼,本就深邃的眸又多了幾分暗沉。亓官聿站起身,行至屏風處,一件一件的把姬窈的衣裳挂在了屏風上面。
姬窈一直注意着他的動作,她能隐約看見他的身影,直到他把衣裳一件一件的挂上了屏風,姬窈才意識到,他似乎什麼都拿了。
本就绯紅的臉,顔色又豔了幾分,堪比屏風上那釉紅的小衣。臉燙的有些不同尋常,姬窈趕緊擡起雙手,将手背貼着臉頰,試圖讓自己降降溫。
她咽了咽口水,說,“多謝夫君。”随後伸出顫顫巍巍的手,拿了衣裳。
亓官聿全程沒有朝屏風後瞧一眼,他把衣裳放了就又背過了身,走至窗前負手而立,俨然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
夏日晚風打在臉上,夾着熱氣,亓官聿吹了一會感覺心中火氣更勝。
姬窈穿好衣裳從屏風後出來就瞧見亓官聿負手站在窗前,她好奇問道,“夫君,外頭有風嗎?”
聽見姬窈說話,亓官聿轉過了身,一副水綠的畫映入眼底,在他心中蕩開了漣漪。
“有。”
姬窈似懂非懂,她點了點頭說道,“桶中還有幹淨的熱水,冷的也有,夫君若是覺着熱了,可以兌點冷水。”
現在的天氣沐浴本就不用多熱的水,更何況血氣方剛的王爺。姬窈覺着自己十分貼心,說完她就自顧自的上了床。
見狀,亓官聿笑歎了一口氣,拿了衣裳轉身朝着屏風後走去。
姬窈整個人平趴在床,視線向前盯着床罩子,心中全是今日被刺殺一事,養尊處優的公主從未被人高聲吼過,刺殺一事更是沒有見過。
這一刺殺,擾的她騎馬的心都沒了,今日跑了那般久,現下腿根還疼着,身上磨破了好幾處。
另一主謀尚不可知,姬窈暫且把今日的賬都記到了純貴妃頭上,她心中生起一股火。
思緒發散,她又實在覺着,若是後院女人多了,男人都顧及不過來,像亓官澤如此,後宮這麼多人,又有多少人對他有幾分真心。
天下最尊貴的男人又如何。
亓官聿沐浴快,不過一盞茶的時辰他就走了出來,姬窈聞聲偏頭,便瞧見……
她嘴唇長大,從床上坐了起來,嘴裡念着,“王王王王王王……”
王了半天也沒有王出個所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