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好得很,真是本王的好皇兄,如此操心本王終身大事,信走了半月如今派人告訴你,他是量我也不敢去截。”他沉着聲,語氣裡帶了些涼。
京墨煽風點火:“專門防着您呢。”
“主上,啟國與大虞不過一月路程,若是快馬加鞭半月左右也是能到,說不定大虞皇帝已經見着信了。”
京墨面上不顯,心底卻是波瀾壯闊,許多年未見王爺吃癟,今兒倒是稀奇。
亓官聿瞥了蕩漾的京墨一眼,似乎是瞧傻子的表情。
“自去找蘇木領罰。”蘇木是亓官聿另一貼身侍衛,亓官聿常有的樂趣便是看他們互罰對方。
“是,屬下告退。”
京墨内心叫苦,他竊喜的明顯麼? “回來……”
京墨邁着大步正打算離開,就聽見亓官聿喚他,以為是自己能夠免了責罰,頓時樂開了花。
他拱手俯身道:“主上有何吩咐?”聲音不可謂不洪亮。
亓官聿站起了身,雙手背在背後,吩咐着:“去尋一幅大虞長公主的畫像來。” “是。”
見他應了聲,亓官聿微微颔首,“切記不可走漏風聲,多尋幾幅來。”
京墨站在門口望了望天,感覺脊背有些發涼。
尋畫像作甚?他腦中冒出疑問,随即像是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莫不是……要滅口?
随即他便否認了這個想法,後來覺得這事實在太難,便開始去執行亓官聿交代的任務。
亓官聿平日裡不苟言笑,今日卻被慶帝的行為弄的笑意不止,雖說是氣急了,但左右是笑了。如此也算有了些人情味。
慶帝說的那次宴會他是知曉的,那是大虞皇帝的生辰宴,廣而告之辦的隆重盛大。
那時候亓官聿剛征戰回來,身上殺意戾氣太重,不适合前往祝壽,更何況他也沒走動的心思。自然也就錯過了那次宴會。
大虞……是個好地方,他印象裡有一人便是大虞的。
思及此處,亓官聿眉眼都不由得柔和了幾分,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
插曲已無,他又坐了下來開始批閱公文,許多呈遞至皇帝面前的折子都要先經過他手,攝政王可謂公務繁忙,那句“無空閑”卻也不是空口白話的。
……
大虞長公主,他曾聽聞,世人對其評價:貌若谪仙,行如鳳飛,端莊舒雅,尊貴非常。
這突如其來的婚事并未怎麼影響他批閱公文的效率,被這四詞十六字形容,他現在隻覺傳言未免誇大其詞。
批完公文,亓官聿還是選擇進宮一趟,去“謝主隆恩”。
慶帝既派人給京墨傳了話,便就知曉攝政王會進宮,這不,早不早的就叫人布置了棋局。
亓官聿前腳剛踏進宮門,随後就有人領路,說是陛下在等着攝政王。
意料之中的事情,亓官聿不變神色的邁着步子,心思似乎也沒在腳下的路上,不知道在思索些什麼。
皇帝人在星弈閣,那是先帝還在位時亓官聿與他常去之地。那裡存放着最古老的殘卷,有數不盡的棋局。
星弈閣是個發人深省的地方。
宦官領着亓官聿到星弈閣的時候皇帝已經自顧自的下完了一盤棋。
宦官将人帶到便退了下去,亓官聿上前對着慶帝行禮:“臣見過皇上。”
“朕說過多少次了,你我二人不用這些虛禮。”見着人來了,皇帝笑容滿面,他語氣裡帶着三分說笑似的責備,“快來,陪朕下下棋。”
亓官聿微微颔首,他面帶微笑走近,随後兩人相對而坐。
慶帝執黑子,他執白子,兩人就這般無聲的下着棋。
偌大的屋子裡隻聽着到棋子相碰還有兩人落子的聲音。
會面是為着什麼兩人心裡都跟明鏡似的,卻默契的都沒有開口打破甯靜。
逐漸的,棋局進入相持,兩人落子都有些吃力。這時候,亓官聿不疾不徐的起了個話頭。
“大虞與南隅打了多年,大虞還是更勝一籌。”
大虞獲勝一事啟國自然知曉。
皇帝接過話頭:“大虞良将頗多,先有大将軍後有定北侯實力不可小觑。”
“大虞實力不容小觑,我啟國實力強盛,皇兄又何必書信于虞,要以和親來鞏固兩國關系?”
亓官聿回的淡定得很,語氣沒有半分波動,像是在談論什麼無關緊要的事情。 “這是自然,我啟國有攝政王在,自是無人敢犯。”
慶帝并未急着說清自己的理由,而是順着亓官聿的話說,或許是“自知理虧”又或許怕這攝政王一個不爽真做出什麼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