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陛下。”元公公恭敬的應了聲,随即便大着聲音念了起來。
“……早就聽聞大虞長公主姬窈姱容修姿,淵清玉契,前年宴會,朕有幸得見一面,公主實乃端莊毓秀、驚為天人。恰我啟國攝政王亓官聿俊采星馳,英姿神武,兩人甚為相配,故而朕想……”
元公公的聲音越來越輕,生怕觸怒龍顔。
衆人皆知長公主乃帝後嫡出,更是深得榮寵。姬淵對于長公主,說一句溺愛也不為過。得知啟國皇帝意圖,文武百官便知曉了為何皇帝看完信眉頭緊鎖。
方才言和親有益的太子,此時仿佛被抽走了周身的氣力,獨剩下個空殼在這大殿之上,他自是舍不得姬窈和親。
即便啟國再如何繁盛,終究抵不過這有父母親人的故土。
自古和親,皆有換親可能。
若是姬淵不喜,大可尋個宗室女賜個公主身份前往和親,奈何啟國皇帝曾經親眼見過長公主,換親自是不可能之事。
若因和親不愉,兩國刀劍相向……個中道理,大臣心中明了,皇帝與太子更是明了,如今除了犧牲公主,别無他法……
栖梧宮中燃了香料,一縷青煙自香爐氤氲而開,給冬日添了些暖意。
姬窈坐于桌案之上,面前是宣紙與狼毫,今日心思有些上浮,皇家最忌喜形于色,寫字是個好法子。
皇後有些乏,她在一旁也不出聲,就那般瞧着。半晌,皇後想起什麼似的,她微微側頭,詢問身邊的李嬷嬷。
“皇上還未下朝?”往日這個時辰皇帝早已到了栖梧宮了。
李嬷嬷沉默的搖搖頭,算是應了皇後的問題,一絲憂慮在皇後心頭升起。姬窈離開栖梧宮的時候皇帝都還未下朝……
啟國上京城
屋内墨黑與白相映,擱于書案之上的香爐中燃着不知名的香,許是凝神靜氣的。
亓官聿一身鴉青暗紋刻絲錦袍坐的端正挺拔。分外修長的手指執着狼毫,看起來骨骼分明。
亓官聿批完公文,他将筆擱置一旁随後拿起了方才下人送來的清茶,煙霧将他的臉龐擋住讓人看的不真切,隻隐約可見分明英俊的輪廓。
他眉眼深邃的讓人看不透情緒。
他擡手捏了捏眉心以緩解久閱書籍帶來疲勞,還未睜眼時,一名身穿墨色勁裝的男子半跪在他面前。
亓官聿在他進門的那刻就有了感知,久未擡眸可見他對其信任。
“主子,陛下給大虞皇帝修書一封,為和親之事。”
京墨一句話說完都未擡頭瞧上方的人,隻因他沒得到命令。
京墨面前坐着的人是啟國攝政王亓官聿,當今皇帝最小的弟弟。
亓官聿自十二歲便一直征戰沙場,小小年紀屢建戰功,為啟國開疆辟土,可以說如今啟國的強盛脫了他是無法達到的。
先皇仙逝慶帝即位,他被封為攝政王。
即便是做了攝政王,世人皆言,這位王爺可不是什麼文臣,他手握三十萬大軍,而皇帝似乎并沒有收回兵權的打算。
慶帝在位期間,攝政王手段非常,大肆整治朝綱如今的啟國朝堂人人自危,生怕這位爺下一步就查到自己頭上。
這兩年倒是少了不少的貪官污吏,各位本本分分為國做事,實在攝政王有如惡魔,讓人不寒而栗啊。
京墨自小跟在亓官聿身邊,對他更多的自然是敬重。
“起來吧”,亓官聿示意京墨起身,他頓了頓,又說:“和親?他又想納妃了?”
亓官聿松了手,他挑眉說着,分明是極其認真的猜測從他嘴裡說出來卻有些反差。
啟國皇帝出了名的風流多情,這些年大肆舉辦選秀,朝中大臣也是投其所好,送了不少美人佳麗進宮。
這也導緻啟國皇子甚多,至今慶帝還沒有立太子的打算,朝中局勢更是不明。誰都不敢輕易站黨,就怕行差踏錯一步,滿盤皆輸。
“不是,皇上尚未登基時曾前往大虞赴宴,據他言,大虞長公主實乃淵清玉絜的才女,且容貌更是傾國傾城。”
那時,姬窈方才十五,豆蔻年華美則美矣。
亓官聿追問:“哦?那皇兄對其一見傾心了?”
“沒有,皇上說,那公主長的漂亮,性子也是個溫柔的,與攝政王相配最合适不過。”
京墨說出這段話也是沒在出聲,他站的筆直,等待亓官聿的下文。
亓官聿:……
“與誰配?”
京墨如實回答:“與您。”
第一次有人用兩個字将亓官聿堵的說不出話來,攝政王氣急反笑:“何時送的信?”
“約莫半月了……”
???
亓官聿豐神俊逸的臉上有了些裂隙,這些年慶帝偶爾與他提起娶妻一事,他都以無空閑拒絕了。
這一年,似乎是沒怎麼催他,原來謀劃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