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俊朗歸俊朗的,隻這人言語上......不知是不是故意在讨便宜。
對方似乎對他的心思有所察覺,跨前一步解釋道,“隻是心折蘭陵公的風姿氣度,肺腑之言,絕沒有半點不敬的意思。”
他絲毫不掩飾的盯着元煦,漆黑的眸子裡湧動着辨不分明的意味。
元煦被這人盯的有些不自在,避開目光看向别處。
他雖欣賞這年輕人的風姿氣度,卻更不想給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煩,口中道了句“閣下請便”便往千鯉池另一側走去。
豈知這年輕人似是沒有領會他的意思,邁開長腿跟在身後,自顧自問道。
“京中四大舞樂坊聯合舉辦的花魁之王争霸賽,進場觀看比賽的入券如今已是千金難求了,蘭陵公是此次賽事的座上賓,這入場券應是很容易拿到的吧?”
先皇早逝,今上十三歲倉促登基,險些弄出主少國疑的混亂局面。
幸而皇太後鐵腕,外加今上的胞姐明熙長公主也非溫室柔花,掌京畿兵權。
有太後和長公主護駕,雖幾經兇險坎坷,終不至于弄到外戚專權,叔父攝政的局面,後皇帝親政,開創了一片太平盛世,成史書佳話。
自皇帝禦極至今,正好三十年整,民間便以此為由,紛紛舉辦各種集會慶典。
京中四大舞樂坊自然也不甘落後,本就是笙歌鼎沸,天下人趨之若鹜的逍遙去處,如今湊在一起搞了個“花魁之王争霸賽”,消息瞬間傳遍整個大端。
大賽擂台設在水仙湖畔的洞天酒樓,設座賣票,早就炒的千金難求。
元煦聽他這麼問,自然以為他是想走個捷徑弄票。
“閣下大可以去找四大舞樂坊的坊主,求個入場券,或許并沒有那麼難。”
雖然覺得對方剛剛的言辭有些輕浮,但語氣誠懇,倒也不至于令人真的生厭,便點撥的說了一句。
這些舞樂坊的坊主個個都是人精,早就算準了入場門券無論炒到的多高,都會一搶而光。
天子腳下,多的是權勢滔天的貴胄,他們手中早預留好了多餘的位置,單等着權勢上門打招呼,即賣金銀,也賣人情。
“蘭陵公誤會了,我并無意去看那個熱鬧,隻是感慨蘭陵公,竟如此受歡迎,聽說仙樂居的淩波仙子,居然為你拒絕了承安王的壽宴表演!”
承安王。
這便是禦景苑那幾個纨绔口中“自有人收拾他”的“有人”。
承安王本是大端皇帝排行第三的兒子,隻因大皇子早夭,二皇子有先天之疾在宮外秘養沒有存在感,承安王便成了實際上的皇長子。
要說這皇長子也做的不錯,向來有賢雅的名聲,因過幾日是自己的生辰,便遣人去約仙樂居的頭牌,人稱“素手琵琶淩波仙子”的餘淩波過王府演奏。
這本是天大的擡舉,誰能料到竟被餘淩波當場拒絕。
推脫之詞冠冕堂皇,說當日正值“花魁之王”争霸賽,自己受仙樂居培育之恩,自當為仙樂居争霸揚名。
承安王也沒有辜負賢雅的名聲,不僅一笑了之,還誇淩波仙子知恩圖報,率性直爽,是女中豪傑。
但世事卻不如表面上看的那樣簡單。
這次花王争霸賽,衆人皆押押色藝雙絕的淩波仙子會勝出。
而淩波仙子向來仰慕蘭陵公,還曾單獨為他譜過一首琵琶曲。
于是,淩波仙子甯與蘭陵公“春日夜遊水仙湖”,也不願在承安王壽宴上演奏的傳聞甚嚣塵上。
元煦看這年輕人應是剛到上京不久,便聽到了這樣的傳聞,知道這事必然是有人刻意散播,目的不言而喻。
蘭陵公是得皇帝盛寵,但若他得罪的是三皇子承安王,那這盛寵還有用嗎?衆人早就搬好了凳子準備看好戲了!
“閣下想多了,淩波仙子不過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技藝罷了,并不是為了我。”
“照蘭陵公這麼說,你是并不喜歡那餘淩波了?”
“什麼.....?”,元煦微微一怔,不知傳聞怎麼越發離譜了。
他本是來千鯉獻壽池等葉潇兒的,不見她身影不好就此離開,但也實在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語氣微微轉冷道。
“這種私事,就不必跟閣下詳談了吧。”
聽對方語氣中微有怒意,那年輕人很識時務的陪笑。
“剛剛在壽宴上,遙遙看到蘭陵公的清雅之姿,便一心想結交,心内過于緊張,所以言語上失了分寸,不小心冒犯了蘭陵公,還請恕罪。”
話裡話外盡是謙虛恭謹。
元煦知道這人是聽了風言,自己這怒氣也并不是因他,剛想安撫兩句,卻又聽到這年輕人問。
“蘭陵公既然已有了飛鸢郡主葉潇兒這位紅顔相伴,又何必去惹淩波仙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