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在雲間翻湧,帶動雲霧缭繞。
我在失重感中抱緊江茶,吓得尖叫都發不出。
微涼的鱗不知何時變作了溫暖的懷,江茶抱着我,輕輕落在地上。
我抱住江茶的脖子,死死纏着,驚魂未定。
江茶臉色不大好看,說:“你要勒死我?”
我說:“你要吓死我。”
江茶要是考飛行員絕對考不過,她适合開公交,這下餃子的飛法斷然是沒考慮過我的死活的,也不曉得當年林招英怎麼坐得下去這飛滴。
但我到底沒好意思再扒着她,軟着腿抖落下來,瞧見的已是熟悉的天池庵。
熟悉,卻又不熟悉。
眼前的一切讓我有些愣神。
一束煙花沖天而起,緊接着,是一大串噼裡啪啦的鞭炮響聲。
鑼鼓喧天。
不年不節的,衆人穿着喜慶,笑容滿面,廟前地上的血腥如同未曾發生。
女人爬過的地面,如今擺放着數個巨大的不鏽鋼盆,塑料水管引來汩汩的活水,幾個嬸娘坐在小馬紮上,一面談笑,一面殺雞宰鴨。
牲畜的血濡了一地,早分不清是否還摻着呂家女人的血。
我有些茫然,天池庵開齋那天也沒有這麼盛大,這置辦的總不會是呂家女人的喪事吧?那可就過于諷刺了,活着的時候牛馬不如,死了竟有這等排場。
不過看衆人那喜慶的樣子,應當不是葬禮。
忽然有唢呐聲響起,壓過了一切樂器的聲音,有一行人擡着紅色的小轎子,喜氣洋洋地爬上山來,衆人拍手叫好。
誰家的親事,跑到尼姑庵裡來辦了?
我摸不着頭腦,江茶冷冷地眯起眼睛,嗤笑了聲。
我看向她,她說:“看來我們光陰牢裡死一遭,倒給别人做了嫁衣。”
那新嫁娘的大紅花轎子一搖一晃地上得坡來,風卷起轎簾,露出新娘子的模樣。
是一尊石像。
石像雕得栩栩如生,新娘子嘴角笑容鮮活,那眼珠子仿佛活得一般,朝我們的方向斜乜一眼,她懷裡抱着三個娃娃,也咧嘴笑得燦爛。
我吓得往後跌了一步,被江茶扶了一把,我駭然:“她,她,她?”
呂家女人怎麼被雕成神像了?
怎麼還成了新娘子?
身旁的人跑上前去,歡呼叫道:“快去沾沾大王娘娘的喜氣!”
大王娘娘……?
江茶眼眸壓得更低,冷笑:“原來如此。”
天池庵地勢高,俯瞰下去,村莊遠近高低地錯落在遠處,這頭鑼鼓喧天,煙花不斷,而遠處大王廟的方向,一簇簇煙花也正不斷地沖上天,遙遙的與天池庵相呼應,像是把方圓之内籠罩住了。
江茶這次沒有裝高深,她歎了口氣,眼神滿是冷意,盛着被人算計了的怒氣。
她說:“看來光陰牢破,大王爺從中獲得了無盡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