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看书网

繁體版 簡體版
恋上你看书网 > 一念起 > 第37章 黑暗記憶

第37章 黑暗記憶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沒分手以前林語也曾帶李晔回去過家裡兩次,一次是母親生病,一次是父親大壽,不過都被拒絕得很徹底,絲毫不留情面,所有禮物當面扔出,眼裡全是毫不掩飾的厭惡,李晔公子哥脾性哪裡受得了,所以之後再也沒有上過門,現在分手了卻開始發瘋,真是病得不輕。

“...他帶來了一些資料......還有他找到人問話的錄音...”林母深深吸了口氣,聲音隐隐發顫,有些語無倫次,“我和你爸看了...也聽了...小語,對不起...我不知道當時...你受了那麼多罪......”

林語心口忽地一滞,猝不及防地被母親的話拽進暗無極限的黑洞裡。

那些已經模糊到快要被遺忘的記憶瞬間恢複清晰,他仿佛又變回了那個被父母親手送進地獄,身體被折磨,意志被摧殘的茫然無措的十七歲少年。

在心髒即将開始瘋狂撞擊胸膛之前,林語伸手用力按了按胸口,然後仰起頭重重地呼出一口氣,用最快的速度讓自己鎮靜下來。

已經過去了,那個地方也早就被拆除,沒必要再去憤恨和責怪誰,原諒很難,但恨這種情緒太傷神,過于糾結隻會讓自己的人生一直深陷黑暗難以自拔。

當年跟李晔的事被人曝光,父母的震怒之劇超乎他想象,可他一直堅信,無論如何,父親和母親都是深愛自己的。

少年無畏又倔強,原本對李烨可能隻是一點點的喜歡,越是被打壓越是堅持不改,到最後甚至覺得自己可以為了這個人對抗全世界,所以不顧世俗的眼光也不聞周圍的閑言碎語,以為隻要自己跟父母誠心溝通,努力用愛打動,就可以得到他們的支持。

可那會兒的他太單純也太不了解這個混亂的世界了。

在父親母親眼裡,他和李晔的交往等同于違性之淫,是天大的醜事,必須加以阻遏和給予糾正,所以在喝下那杯母親遞上的溫熱牛奶後,他被連夜送到一所名為‘青少年心理疾病矯正治療中心’的療養院接受治療,後來他才知道,因為車程遙遠,路上母親又給他灌過一次帶有安眠藥的清水。

行動得無比堅決,也從未有過内疚。

那段長達四個多月的所謂的治療期有多黑暗,林語根本不想回憶,如果非要用一個詞形容,那就是“生不如死”吧。

...斷食,黑屋,鞭打,灌藥,電擊,強迫觀看AV......監獄一樣的房間,監獄一樣的作息,所有孩子都是被父母用不同方法強行送去,被那些人無所不用其極地打着治療的口号虐待折磨所有人每天都要捧着手冊做長時間的忏悔,忏悔自己不應該喜歡同性,大聲說自己對不起父母,并痛罵自己是社會的敗類。

毆打是家常便飯,肚子正中與肋骨交接的位置被拳頭擊中時,那種仿佛内髒都快碎裂的劇痛窒息感,可以讓人在此後近半年内肚腹一直隐隐作痛,發作起來無力到深呼吸都不能。

斷水斷食也是常用手段,餓幾天後怕出事又強制灌食,在孩子們面前擺上喜歡的人的照片,用儀器撐開眼皮強迫盯看,一邊電擊一邊反複洗腦:隻要繼續喜歡照片上的人,你就會持續疼痛。

沒有遭受過電擊的人永遠想象不出那種痛苦,腦部像被電鑽打進,急劇産生的刺痛迅速傳送到身體的每一處神經,全身痙攣,連内髒都是痙攣的,有那麼一瞬間,心髒驟停,意識喪失,靈魂跟□□仿佛都不再存在。

......

那段時間林語沒有一天是能安穩睡着的,因為耳邊總能聽到細細碎碎的哭聲,很多孩子都在偷偷地哭,還不敢哭得太大聲,隻能流着淚抽噎。

戒尺很鋒利也很厚重,更重的會用龍鞭抽打,也就是裹了布的鋼筋,他多次被打到掌心發黑,手指腫脹得幾天不能拿起勺子,臀部到大腿,正常膚色被打到變紅變青,最後變成紫紅發烏,若是白天不配合,晚上就會被關進沒有燈還時不時有老鼠爬過腳背的小黑屋,那些人甚至安排女性工作者脫光衣服進入房間對他進行撫摩和挑逗,以激起他的生理反應,把他惡心到直接嘔吐,然後再次被罰。

也是從那時候起,他對于性這件事産生了難言的生理恐懼,無論男女。

這些還隻是他自身的遭遇,或許因為他的父親母親都是公職在身,更多的惡心手段沒有加諸在他身上,但他隐約知道有個漂亮女孩被輪番施暴後精神失常,送回家沒多久就自殺了,而女孩的父母根本不相信她所說的那些東西,隻覺得女兒太不服管,最後還要拿跳樓來詛咒他們,死了也幹淨。

不是所有的父母都配當父母,高壓下部分孩子絕望到自殘,有人用一次性塑料杯折疊至尖銳狀後割腕,也有人試圖吞服洗衣液自殺,唯一可以求助的對象就是自己的親生父母,可父母甯願相信療養院裡面的工作人員,也不願意相信自己孩子的泣血控訴,所以家長們仍舊選擇将孩子留下,直到簽訂的治療期結束。

期間他的母親也來看過他一次,隔着厚厚玻璃像監獄探視一樣,諷刺的是,在對上他控訴的眼神後,她扭頭避開,然後去問工作人員,會不會是懲罰力度不夠,才導緻治療效果不佳?

你要乖,治好了我們就來接你。

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好,我們不會害你——

療養院裡三十多個孩子幾乎每一個都從父母嘴裡聽過這樣的話。

以愛之名行控制之權,包裹着控制欲的愛就像被鮮血浸透的枷鎖,沉重腥臭又醜陋,從那時起,他發誓,此生絕不讓父母再将枷鎖套入他的頸間。

而從一開始的憤怒,到中間的哀求,到後面的冷漠,再到最後的冷靜,沒有人知道他經曆了怎樣的心理路程。

度日如年算什麼。

他在那所地獄裡所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安任或許能理解一部分。

跟他不同的是,安任算是被盛真的爸媽送進去的。

那對有錢夫妻舍不得送體弱多病的女兒吃苦,幹脆給了安任的賭鬼父母一筆不小的錢,讓夫妻倆想辦法把安任搞定。

安任從小性子野,能打又能跑,學校街頭都是老大,要不是上了父母的當哪裡會進到那種地方?

不過也幸好她去了。

新人進去都要先在小黑屋裡待幾天,她剛好跟同樣被關小黑屋的林語是隔壁,兩人試探着交流,隔着堵薄牆聊天,林語把自己知道的所有情況都告訴了她,幾天後兩人一起出來,一起開始老老實實服管,莫名默契,堅持了半個多月後,在林語的配合下,安任憑着靈活身手弄到了一根能打開自己腳铐的鐵絲,混街頭學會的手藝在那一刻真是太實用了,隻十幾秒,雙腳就恢複了自由。

因為隻有他和安任在計劃,使得某些害怕連坐制度的孩子沒有機會告密,事實上看到真的能出去,又有誰願意留下?

那天安任摸着黑把大家的宿舍門鎖都勾開,林語利用外面屋子插座内的彈性金屬片弄出火花,引燃絨布沙發,之後更是直接砸了電閘開關。

失去電力的療養院昏黑一片,滾滾濃煙中孩子們一個接着一個地奔至休養院後圍牆,大家一起努力将角落的廢棄桌椅疊放起來,踩爬上牆頂鑽過電網然後翻牆而出。

值班的工作人員趕到時安任剛把林語推上牆頭,自己差點被兇猛惡犬咬碎腳踝,林語在狼狗的吠叫中沒有先走,而是回身抓住安任的手,用力一把将她帶上去,然後兩人一起躍下高牆。

之後的發展戲劇化得像一場電影,療養院并不具備合法資質,沒有在任何部門登記備案,所以工作人員不敢第一時間報警,導緻小火變大火,蔓延整片區域,最後那地方被燒得面目全非,多少引起了有關部門的一點點關注,從裡面逃出的孩子們就這樣各自消失,沒有人追究。

林語回了家,父母對外隻說他是抑郁症治療結束,那段經曆就這麼被悄無聲息地被抹掉了。

也有孩子事後去報警投訴,可又有什麼用呢?本來就是父母主動聯系送去的,他們又怎麼可能會配合調查?何況所有東西都被燒毀和人為清理過,這類處于灰色利益鍊上的機構後面是什麼人在辦誰也不知道,水太深,能用錢解決的事都不是事,最終因證據不足,法律無法介入。

那段經曆對于林語的人生來說是颠覆性的,被接回家的他變得比從前更順從更聽話,每天除了學習還是學習,父親看着滿意,也就安排他重新回了學校上課。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