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扯到傷口。
“犯人已經抓到,廳裡正在審。不過搞出這麼大動靜,無差别攻擊的,要麼跟商場老闆有仇,要麼報複社會。幸好他腦子不好,設置的是一個個引爆,前兩次爆炸中的傷員都救了回來。隻有兩顆安裝在商場頂闆,你們在地面探測不到它們,被你倒黴的都碰上了。不知道他是怎麼爬上去,這種人的腦回路一般沒人能解,他打定主意要搞大新聞,威力最大的藏在了最難發現的位置。”
麻藥勁兒徹底過了,萩原研二因後背的傷疼得龇牙。
“不是——”他咬緊牙關,蹦出兩個字。
“如果,你是想問,把你從裡面背出來的家夥。”松田陣平面無表情地說,“還沒來得及盤他,他的保釋人過來,把人撈走了。”
??
萩原研二發現,幼馴染講的明明是日語,自己居然有點聽不太懂。他兩眼迷茫地轉頭向在場的另個人求助。
伊達航的目光則落向了病房門口。
萩原研二疑惑地順着看去,看到病房的門不知何時被推開,而有個人影出現在了門口。
門口的人像一直等在那裡,接觸到他目光後,才緩緩地走進來。直到對方開口前,大腦罷工的萩原研二都沒認出對方是多年未見的同期。
“萩原。”
進來的人開口,目光溫和地看他。
萩原研二在這份感到既熟悉又陌生的注視下,逐漸瞪大了眼睛。
過了兩秒,不可思議地叫出來人:
“小諸伏?”
對方笑笑,走到病床前。
“好久不見。”
……
一段不長不短的交流結束,人走了,順帶體貼地幫忙關上了房門。
死寂一片的病房内,每個人都維持一個姿勢好久,誰也沒出聲。不知不覺後背靠到了床頭,卻對身上疼痛似乎渾然不知的人,臉色蒼白,表情茫然地擡起頭,打破了靜默。他問站在窗戶邊的人:“小陣平,你過去,是打算說什麼呢?”
對方的視線,像落在窗外的某一點上,又好像其實哪兒都沒落着。
“該說什麼,就說什麼吧。”
松田陣平的一隻手在褲兜裡,側身站在窗邊,看着外面夜景,整個人十分鎮靜。
然而,數秒過後,他在無人說話的氣氛裡不再能維持住這種表面的冷靜淡定。收回無處安放的視線,平日裡看着冷酷的警官,此時焦慮地摩擦指腹,展現出内心的幾分無措,輕聲說,“我也沒想好。”
“……伊航,不如和他一塊去吧。”
“你這裡需要人。”松田陣平果斷道,“就這樣吧。我先去,其他的,等你好了再說。”
“……”
在剛剛的談話裡一直沒怎麼說話的伊達航,把咬斷的第二根牙簽收起,掏出第三根。放進嘴裡時,不慎戳到了牙龈,刺痛跟腥味接踵充斥進複雜的感官。
伊達航咬着牙簽,偏頭看向站旁邊的人。
“你們兩個看起來,不像這麼多年才見一面的樣子。不說發過去的郵件從沒有回複嗎?”
“葬禮後第三天,在墓地裡見了。”
松田陣平拿出煙盒,正要抽一支,餘光掃到牆壁上「禁止吸煙」的醒目标語,又把煙盒收了回去。
“怎麼了?”萩原研二問。
伊達航的手肘撐在膝蓋,整個人蜷縮于小小的椅子上。
“我在想……我們為什麼,就這麼信了他的話?”
萩原研二愣了愣,沒怎麼猶豫,理所當然回答:“因為他相信他呀。”
伊達航看向松田陣平。
松田陣平沉默兩秒,開口:“因為我們信他。”
諸伏景光從病房出來,拿出手機電話。
那邊很快便接通,顯然一直守在手機旁。
“嗯,已經醒了。”
“說話時邏輯清晰,精神也還不錯。我去找醫生問過,說隻要好好休養,就能康複痊愈,他的上級已經給他批假。”
“不會的。那些碎片紮得不深,是現場看起來比較嚴重。”
“麻醉醒了。”
“他明天才可以吃飯。”
“嗯,都在。”
“會的。”
“你呢,好好吃飯了嗎?”
“湯喝了嗎?呼噜怎樣?”
“先不管它了,枝和要不要換身衣服?”
“沒什麼,是松田,他晚點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