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的人剛睜眼,視野還很模糊,聽見了幼馴染的聲音。
“喲,醒了?”
蘇醒中的大腦尚未對此做出反應,他隻是下意識轉動眼珠,有些費勁地朝聲源處看。
“放心,不嚴重。多處骨折跟紮傷,顱内出血,局部燒傷。流了些血,也就睡了七天七夜。為表揚你這種大無畏精神,部長已經給你批一個月假。”
萩原研二:“……”
視力恢複的他趕忙自己瞅了眼正對面牆壁上,電子鐘鐘面上的日期。
丫的,吓死了,明明才睡半天。
但外面的天色已經徹底變黑。
“松田,人剛醒,别又逗傻了。”
伊達航起身,拿下咬在嘴裡的牙簽,站在床尾,看了眼病床上的人,然後離開病房。
萩原研二這才注意另個一直忙得見不着人的好友也在。
身體的意識正逐步回籠,他感到久卧的酸感,于是試着活動手臂,發現除輕微痛感外,似乎沒什麼大礙。萩原研二眨了下眼,又看向一旁的幼馴染,正巧發現對方也在看他,隻是臉上的表情辨不出喜怒。
萩原研二嘗試說話:
“小……”
剛發出第一個字音,喉嚨像被撕裂般,疼得他要掐住自己脖子。
椅子在地上“吱——”的摩擦了下,一張被水浸濕過的紙巾蓋到他幹燥起皮的嘴唇上,短暫地停留了幾秒後被拿走。
這時,虛掩的病房門被突然推開,伊達航領着位醫生快步進來。進來的醫生立即來到病床前,掏出口袋裡的小手電筒。
萩原研二眼巴巴看着退到一邊讓出空位的人,沒說完的話隻好暫時作罷,點頭跟搖頭回答醫生問題,配合檢查。
問完最後一個問題,醫生收起手電筒,蓋上被掀起的被角。
伊達航忙問:“他怎麼樣,醫生?”
醫生的表情輕松很多,回答:“意識清醒,呼吸正常,行為反應也都如常,是好消息。明天早上,會安排腦CT檢查,今晚就讓病人好好休息吧。”
聽到這話的伊達航才算松口氣。波動的目光落在病床上,看着自己死裡逃生一回的好友,手摸進褲兜,又叼起了自己的牙簽。
松田陣平:“其他傷呢?”
“其他的傷都需要靜養,護士會每天送藥過來,傷口處避免沾水。幾處傷到骨頭的地方,盡量别碰,尤其是他那條腿。這幾天,最好不要讓病人下地走路。”
“好。”
“咳、咳。”
萩原研二清清嗓子,又試着開口,
“我……”
然而一開口,嗓子啞得不行。
醫生想起自己忘了說:“哦,對了!給他喝點水吧,明早就可以适當吃流食。”
“好。謝謝您,醫生。”
伊達航送醫生出去,病房裡再度變安靜。留下照看的,看着病人,依舊沒什麼表情,說話也言簡意赅:
“睡覺?”
萩原研二搖搖頭,然後直勾勾地看他。
對方卻側過臉,避開了對視,到床尾把床搖起來,再不太熟練地将人扶正,讓後背離開床鋪。
萩原研二趁機伸手去抓人衣角,然而還沒夠到,就被攔了下來。
他掙紮幾下,沒掙過,差點絆掉手指上的監測儀。
喉嚨裡冒出癢意,沒忍住:“咳!咳!”
“别折騰了。都已經躺進醫院,就老實點吧。”
看着虛弱無比的幼馴染,松田陣平的脾氣終究沒繃住。他态度強硬地抓住對方冰涼的手。萩原研二的左手手腕上纏了圈紗布,他不敢用力,就虛虛地托着,将其塞回被窩裡。
太了解對方性子的人聽話地不再多動。就抿着嘴唇,看看床頭櫃上的紙杯,然後再看看自己的幼馴染。
松田陣平對上其可憐巴巴的視線,沒任何動作,拉回了被拖遠的椅子,自己坐下。
“這杯水是涼的,等着。”他邊說,邊低頭在手機上打字。
話音落下後沒多久,伊達航拿了杯水回來。
杯裡插上了根吸管,被舉到面前。早已口渴難耐的人迫不及待地含住吸管。
終于喝到這醒來後的第一口水,溫水滋潤過嗓子,他才算找回丢失的知覺,有了從夢中醒來的實感。
一整杯水被他喝完,清了清嗓子,感覺好多了,能說話了。
萩原研二瞧了瞧一旁規律作響的儀器,舔了舔嘴唇,輕聲說:“它好吵。”
伊達航放下杯子,坐到了之前位置。
松田陣平收回視線,平靜地講道:“你現在确實開始休假了。你的副隊暫時接手你工作,你目前隻用好好養傷。”
萩原研二環顧四周,看到隔壁的空床,發現是兩人間。
他的心頭一緊,有些害怕跟緊張,隐隐期待地開口問:
“那個人……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