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柯南也在。”
小偵探的身子被毛利小五郎和行李箱完全擋住,自門口的角度看不到,走近才能發現行李箱後還有隻熟悉的紅白運動鞋。
“啊,哈哈……”被點名的男孩磨磨蹭蹭地從大人身後探出身子,把自己暴露在外,望着你們,尴尬不失禮貌地打招呼,“間志哥哥和、川端先生,一起出來玩呀,哈哈……”
“是呀,我們解開登在報紙上的謎題,獲得了船票。”
你俯身打量他,小偵探的臉都快笑僵了。
“小學生怎麼又放假了?”
江戶川柯南回答:“因為今天過節。”
又過節?
“5月5日是小鬼們的兒童節。”
毛利小五郎低頭撇了眼站在自己腿邊的男孩,已經對自己出門需要帶上個拖油瓶的事實看淡了,将你臉上的疑惑,解讀為你不了解日本這邊的一些法定節日時間,于是順帶跟你解釋了下,“他們學校這次把兒童節和文化祭安排在一起,連續玩三天,小蘭要上學不在家,就隻能我把這小鬼帶出來。”
你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來如此。那柯南是不是要去神社裡拜拜?”
“等到了沖繩,有時間的話就去。”
毛利小五郎:“木下你要是感興趣的話可以一起來,不過既然你也在這船上,那我們倆今晚可以好好喝幾杯了,好久沒喝了哈哈!”
“喝酒?今晚嗎,當然可——”
面對酒搭子的盛情邀約,已經很久沒沾酒精的你想也沒想的就要樂呵答應,然而話音未落,感覺哪裡不對。下意識往下看的目光瞟見格外安靜的偵探。
——诶呀,忘記了。
“咳、咳。”
你及時收住笑臉和最後一個還沒吐完的字音,話鋒一轉,正經地改口道,“那個,毛利先生,忘了介紹,很遺憾上次因為一些小插曲而錯過,我身邊這位就是在電話裡曾提到的,我的室友,川端先生。”
被你介紹的人向前一步,友好地主動伸出手。
“你好,毛利先生,久仰大名,木下君經常提起,說你破案如神。”
“如神?哈哈哈!還好還好,也沒那麼神啦哈哈哈哈!”最愛聽人誇贊的名偵探笑得合不攏嘴,用力地與他相握。
諸伏景光自然而然地找話題,問:“毛利先生也是破解了報紙上的謎題?”
毛利小五郎說:“不,我是受邀來的,雖然到現在都沒見到邀請我的那人,據說還沒登船。”
“邀請毛利先生的人應該是金子社長。”
“金子社長?怎麼有點耳熟?”
“屯山連鎖大酒店的老闆。”
他倆講話,江戶川柯南在一旁緊張得不行。緊張歸緊張,偵探還是會忍不住插嘴,提醒記性不好的大人,
“大叔,你昨天看的電視新聞裡有關于他的一段采訪。”
毛利小五郎毫無頭緒地撓撓自己後腦勺。
“是嗎?沒印象呀。”
“嘛。”
叩叩叩
“抱歉,打擾了。”
在甲闆上引領你們進來的管家站在門口,禮貌地敲了敲門闆。在你們的注意力都集中過去後,面帶微笑說:“讓各位久等,我安排大家去自己的房間吧。”
毛利小五郎先拖上行李,跟在後頭,環顧了圈四周,沒看到有其他人。
“該不會就隻有我們四個吧?”
管家在前方帶路,回答:“除了社長一家和他的朋友,其他乘客都已到了。”
“那大概有多少人?”
“本次破解了謎題的乘客共八位。社長很喜歡「8」這個數字,因此,當破解人數達到八的時候,就停止了放票。”
“隻有八個人?”
毛利偵探下意識重複這個個位數,環顧一圈四周,還以為自己耳朵聽錯了,會過神後一陣咂舌。
你和毛利小五郎有相似的反應,最後将不可思議的目光投向淡定的公安。
你們走出餐廳後,沿着長長的走廊一直往前走,上了幾級台階,進入視野更加寬闊的大廳。四面的玻璃能看到船體周圍的大海,大廳的正上方懸挂一盞吊頂燈,燈光折射出水晶吊墜七彩的光澤。地上鋪了很厚的紅地毯,走在上面隐沒了腳步聲。
行李箱輪子在地毯上受到阻力,你幹脆收起拉杆,提在手裡,扶着樓梯接着往上。
“紮比亞克号共有七層,甲闆下方是員工區。駕駛艙和員工區,建議大家不要擅自闖進。另外,紮比亞克号上設有酒吧、網吧、健身中心、日光浴館、圖書館、音樂房、KTV、電影院、兒童遊樂場,以及露天泳池,全部開放,各位可以随意參觀和使用。餐廳的開放時間從早上六點半起,到半夜十二點,如果有客人有用夜宵的需求,可以撥打房間裡的船艙内線,我們提供二十四小時服務。”
“那個——”毛利小五郎舉手。
“不好意思,忘記自我介紹,我姓橋本,是這艘郵輪上的管家。”管家停在最後一級台階上,等待你們都上來,示意,“毛利先生,請說。”
毛利小五郎問:“這裡有吸煙區嗎?”
“一般來講,甲闆上都是吸煙區。”管家看了眼在場唯一的小孩,客氣地補充道,“不過,這趟旅行中有兒童,希望您能在他們在甲闆上時,盡量少抽。”
“好吧好吧。”打火機都快要掏出來的老煙槍,悻悻然把煙收起來。
“毛利先生,你們的房間是這個,左側第三間。”管家說着,掏出鑰匙,打開了客房的門。
推開門的瞬間,你眼前一亮。看到他們的房間有觀景陽台,自然光令整間客房顯得十分敞亮。
“哇~”
江戶川柯南先撒丫子跑進去,拉開陽台門。
橋本管家看了看表。
“船還有十分鐘離開港口,如果有其他需要,請找我們。”
“好好好,多謝!”
你揮揮手:“那毛利先生一會兒見。”
安頓完一家,管家繼續帶你們走。腳下的地毯變了花紋,由純色過渡成有金絲的暗花,吸走了周圍的光,視野都變暗少許。
“橋本管家,是我們所有人都安排住在了這裡嗎?”諸伏景光要從你手裡接過箱子沒成功,走在你斜後方,邊走邊觀察四周布局,問道。
管家點頭。
“隻有社長一家和他的朋友一家住在另一側的套房。”
越往裡走,溫度越低,空氣中的灰塵有了潮濕的味道。
你們停在靠裡側的一扇房門門口。
管家在開門前,回過頭,體貼地問了句:“二位,是否需要為你們安排兩間房?”
你婉拒了:“不用麻煩,湊合一晚可以。”畢竟你們的行李混在一起,你都不知道自己的東西收在了哪,要是分房,還要跑來跑去拿東西,怪麻煩。
得知不用後的管家點點頭,用鑰匙打開房門,把鑰匙交到了諸伏景光手中。
“這間裡面有兩張雙人床,房間内的所有東西請随便用。如有任何需要,請随時告訴我們。”
“好,謝謝。”
管家走了,從另側的捷徑通道離開。
你看他消失在一個不起眼的小門後。被已經踏進房間的人輕喊了聲,便收回目光,拖着行李箱進房間。
房間挺大,率先入你眼的是正朝着船頭方向的大陽台,可以看見船頭旗杆上挂的鯉魚旗。
你站到陽台門邊,眺望外面的藍天跟大海。
完全升起的太陽照亮了海面與天空的交界處。層次分明的藍,時起時伏的海波,望着遠處浪尖上閃耀的星星白光,心曠神怡。
你幹脆打開陽台門,拖了張單人沙發,面朝大海躺下。風吹進來時,舒服得眯起眼睛。
“覺得怎樣?”
“不錯~”你對這趟白蹭的旅行毫不吝啬地給予誇贊。
諸伏景光替你把圍巾摘下,你配合地仰起下巴。摘掉圍巾後,更加能感受到海風拂過的力道。
嗯,有點涼,但剛剛好。
“包下這麼大艘船,除了員工,隻有十幾個人,不奇怪嗎?有那麼多空房間。”你聽見身後有打開行李箱的拉鍊聲,随意地開口問道。
諸伏景光說:“有些房間雖然沒住人,但裡面存放了其他物品。包下這艘郵輪的金子太郎社長打算把家搬回沖繩,因此這趟旅行,運輸了不少原本安置在東京家中的收藏品。”
“喔,那豈不是有很多值錢寶貝。”
“我們有提醒他不要帶太多貴重物品。”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後,行李箱合上了,被重新立起。
郵輪響起長長的鳴笛,預示出發。
“一起嗎?”
你拍拍自己旁邊壓根容不下半個多餘屁股的沙發墊,誠邀人一起享受當下的風。
但很可惜對方現在不是很有空。
把最後一樣配件在腰間别好,諸伏景光走近你,伸手碰了碰你的臉頰,臨走前叮囑了聲:“吹一會兒就把陽台門關上,别着涼。”
你當然知道他要幹嘛。
“OKOK,我知道。”
你在沙發後揮揮手,十分潦草地跟去上班的人道别。
“把鑰匙帶上啊,拜拜~”
離開的人輕輕把門帶上。
你伸了伸懶腰,換了個方向倚靠,以一種霸道的姿勢,占滿了本就不大的地盤。
船已經開動,四周都有劃破海面的聲音。海浪互相拍打,聲音層次不窮。
郵輪很平穩,一蕩一蕩的是風。
你在搖蕩的海風裡,不知不覺睡着。
等再睜眼,是被陽光曬醒。
其實陽光不算刺眼,隻是曬得眼皮很燙。還沒完全清醒時,無意識的往旁邊躲躲,搭在身上的外套滑落在地。你迷迷糊糊地撿起外套,抱着它,又躺了會兒,隔着已經被關上的玻璃門,盯着遠處的海平線發了陣呆。混沌的大腦完全清醒了,才打着哈欠,從沙發上起身活動活動。
睡太久,屁股都麻了。
疊好的圍巾就放在靠近門的那張床的床邊,你想了想,沒帶它,将外套疊好放一邊,兩手空空就這麼晃悠出去了。
你走管家離開時的小門下去,發現居然可以直通餐廳那層。走了兩步,碰到穿服務生制服的員工,對方指引你去娛樂廳,據說大家都在。
于是你按照指示标走,還沒到門口,就先聽聞毛利先生極具辨識度的,爽朗中透着些猖狂的笑聲,把你最後的那點瞌睡徹底笑沒:
“全國、全國第一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過獎過獎,我這人一向很低調的,哈哈哈哈!”
呃。
你停在門口,開始猶豫要不要進去了。
裡面接着有陌生人的聲音加入,應該是其他乘客。
“毛利偵探,這些内容真的能跟我們說嗎?”
“難道不是需要保密嗎?”
“是啊。”
“我現在跟你們說的這些都是很早以前的案子,當然有我自己改編的成分在其中,不可能告訴你們完整的經過,另外犯人已經被送去服刑,說出來也不會有影響。”
“所以那個犯人是怎麼暗示受害人去廁所的?”
“這個啊,通過有世界杯頭版大字的報紙——是吧柯南?”
“昂,大叔說的對。”
聽到小偵探的聲音,你露出半個身,往裡看。
幾個男女老少間隔不大的坐在沙發上,聽毛利小五郎講案子。被求證的男孩百無聊賴地坐在椅子上晃腿,旁邊有個跟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坐在一個女人懷裡,也聽得聚精會神。
被圍在中間的名偵探興緻勃勃地分享自己的破案經曆:
“那個人自己說漏嘴,暴露了他在廁所看到左手被手铐拷在扶手上的犯人。他在便利店和車站分别買了一份《日賣體育報》,然而便利店裡的報紙還是之前的舊新聞,這一下就穿幫了。”
“哇塞!”小男孩驚喜地拍拍手,兩眼放光說,“毛利叔叔,你好厲害!”
抱着他的女人問:“忠一想成為像毛利先生這樣的人嗎?”
“想!”
“多看報,多睡覺,多喝牛奶。當然了,還有一部分源自于自身的天賦異禀,但小孩從小培養也不成問題……”
“睡好了嗎?”
你背後突然冒出個聲音。
呼吸擦過你的後頸,弄得你後頸那片發癢。
你忍住撓癢癢的欲望,回頭去看站你身後的人。
“我居然沒聽到你有回屋。”開口就忍不住先把這句脫口而出。
他幫你揉揉後頸的肉,順帶整理了下被睡皺的衣領。
“說明睡得很沉,連答應好的關陽台門的事也忘得幹淨。”
你心虛地摸自己鼻子。其實壓根沒把這事放心上。
“确實,一下就睡着了。可你什麼時候回去的?”
“大約十分鐘前,還以為你會再睡一會兒。”
“大家都已經互相認識完了?”
“介紹完了酒井婆婆,松尾太太,到毛利偵探的時候,大家得知了他的身份,都想聽他講案件。”
你很快在人群裡,為前面兩個稱呼找到了對應的面孔。
“你有看過沉睡小五郎的推理嗎?”
“沒有,但有聽說。”
“那下次有機會我喊你看呀。”
“這麼值得一看嗎?”
“呐呐,據說看過的人都有好運……”
你們在門口瞎聊,門内的人在為案件做結尾性唏噓。
“這些亡命徒太可怕了,自相殘殺。”
“不然怎麼叫亡命徒。”
案件的讨論就此告一段落。
“太好了!”
一個紮馬尾的年輕女孩擊掌,臉上笑容洋溢地發言,
“在這段旅途中,不僅能見到大酒店集團的社長,還能認識名偵探~還沒自我介紹呢,我叫小川志穗,是和英子一起來的,請哥哥姐姐多多關照~”
坐在旁邊的短發女生腼腆地笑笑,沒有開口。
有人問:“你們還是學生吧?”
“是的,我們是東京大學的大三生,獲得了船票,跟教授請假出來放松幾天。”
“年輕真好,他們差點沒讓我這老婆子上。我都拿出了我的駕駛證、潛水證、跳傘證、滑雪證跟今年的體檢報告,卻還要一直說,六十歲以上的老人必須有家屬陪同?不過後來金子先生出來點了頭,應該是因為,這艘船上配了急救團隊,所以不怕老婆子我真有什麼三長兩短。”
大家紛紛發出善意的笑聲。
你問:“這裡面有金子太郎嗎?”
諸伏景光說:“穿寶藍色西裝,坐在他夫人旁邊。”
根據描述,你鎖定了胖胖的中年人,坐在沙發上,笑起來像彌勒佛。也是這時才注意到,原來抱孩子的女人的一隻手,一直被她丈夫牽在手裡。
“進去吧?”
“嗯哼。”
你一踏進門,衆人的目光都集中過來。
“原來還有一年輕小夥,現在人該齊了吧?”
“大家好。”你走到小偵探的旁邊坐下,笑着說,“我叫木下間志。”
坐你對面的一位男士,手裡拿着半杯香槟,看着你,笑語:“木下先生下來得好晚。”
“在樓上不小心睡着,希望沒錯過什麼精彩部分。”
“錯過了名偵探毛利小五郎的推理呀,好可惜!”
“沒事,我跟木下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