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的晚餐氛圍相當古怪。
一個繃着臉不說話,低頭避開一切與對面的眼神對視,隻用叉子吃離自己最近的一盤菜,一個也很安靜,僅偶爾幫忙遞下紙巾。你也不知道要說什麼,自己吃了兩口差不多飽了,筷子一擱,又不好擦擦嘴巴直接走人。呼噜在你旁邊一聲不吭,前爪撐地,坐得端端正正,一直眼巴巴看你。你跟它對視了三秒,把自己碗裡沒吃完的米飯和吃不下的小番茄都喂給了它。
于是這頓飯吃得最香的就屬吧唧吧唧的小狗,一邊津津有味地吃,一邊搖晃尾巴,吃完了就擡起頭,坐姿無比乖巧的、兩隻眼睛亮亮的、期待地望向你,等你投喂下一口。你摸了摸它腦袋,繼續投喂。隻不過在投喂到第三顆小番茄時,果盤跟碗,都被負責小狗減脂計劃的公安一起拿走了。
“嘤,嘤~”看到食物被拿走的呼噜用爪子拍拍你。
你攤了攤手表示自己無能為力,多摸了摸它的腦袋作為安慰。
前一晚餐桌上詭異的相處氣氛令你不可避免的産生了些煩惱,沒想出好的解決方案,還沒跟諸伏景光具體說明情況,也沒再找到機會和蒙斯談談。于是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拖延了一晚。
第二天早晨,你和往常一樣起床後簡單地洗漱完下樓,在客廳裡同時看見他倆時,第一時間沒反應到有哪裡不對。
“早。”換了身跟昨天不一樣的黑色休閑裝的男人拎起椅子上的背包,将背包單肩背到身上,回頭看到從樓上下來的你,微笑着對你說道,“早餐準備好了,酸奶已經從冰箱裡拿出來,等不是很冰的時候再喝。”
大腦還沒完全開機的你擡起手揉眼睛,邊點頭,邊習以為常又十分本能地跟他到玄關。
對方在玄關換好鞋,将拖鞋擺在門口,然後直起身,一隻手搭上門把。
“我出門了,晚上見,枝和。”
最後那聲“枝和”很小聲的擦過你的臉頰,和落在太陽穴的親吻一樣蜻蜓點水,自然的一帶而過。
門打開了,灌進來的冷風讓你一個激靈,腦子也跟着清醒了些。
“今天溫度低,出門時記得帶件外套,圍巾在第三格抽屜裡。”
“昂昂,知道了。”
“拜拜。”
“拜拜……”
門被“喀”的關上,冷風也随之消失。
沒一會兒,身後方傳來兩聲很刻意的咳嗽:
“咳,咳。”
“……”是說好像忘了點什麼。
你放下摸在太陽穴的手,面不改色的從玄關回到客廳,剛好逮到了穿着校服坐餐桌邊的小屁孩在往門口方向探頭探腦。
你:“吃撐了?”
“Euh…沒有。早上好。”
蒙斯原本正翹着二郎腿,很沒坐相的靠在椅子上,跟你對上視線後,便縮回了腦袋,放下腿,重新規規矩矩地在椅子上坐端正。
你的目光掃過他手裡啃了一半的三明治。
注意到你視線的少年神情尴尬地說:“是他叫我吃的。”
“多吃點,上學别遲到。”
你拉開把椅子在他對面坐下,随手抓起片做三明治多出來的面包片。
家裡的面包是超市裡常見的那種白面包,很适合做夾點食材做三明治。于是你又拿了片生菜葉子,和面包一起往嘴裡塞。
蒙斯一直在觀察你。他看你吃東西,自己也咬了口手裡的三明治,咽下後,慢吞吞地開口:
“我發現,你這幾天玩過我的遊戲卡。”
你邊嚼生菜,邊點頭。
“沒給你清空記錄,你自己清了吧。”
“哦。”
他又低下頭啃了一大口自己的三明治。而你這才注意到,餐桌上還有個便當盒。
你打開盒子看了眼,發現裡頭是非常經典的日式便當搭配,有葷有素,底下鋪了層厚厚的米飯,其中一格放了兩顆小番茄。摸摸鐵盒的側面,還有熱菜的餘溫。
一看就知道是給誰準備的了。
“喏,你的便當。”
你蓋上蓋子,把它推到蒙斯面前。
“今天終于不是吃你那硬得磕牙的棍子了,正好家裡也沒有。吃的時候用微波爐加熱,把番茄拿出來。”嘛,有時候真的很佩服公安的這種能力,你可啥都沒提。
蒙斯看着眼前的便當,表情糾結,憋了半天,十分别扭地吐出一句:“他的廚藝不錯。”
聽了句廢話的你很無語地瞥他一眼,放下隻剩面包片,起身離開椅子。
“酸奶要不?”你好心問。
“原味嗎?”
“水果的。”
“哦,可我不想喝不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