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點點頭應下,乖順的模樣像隻垂耳朵的兔子。
他應完就沒聲了,你不開口,氣氛就又變安靜。角落裡,呼噜咀嚼牛肉的聲音十分脆響,它嚼了半天,也沒舍得把那點隻夠塞牙縫的牛肉幹一口氣吃完。
樓上傳來一道很輕的關門聲,你擡頭,跟樓上正好也往下看的人對上視線。
從書房出來的諸伏景光,反手關門,左手的臂彎挂着剛剛帶上去的外套,看樣子像準備把衣服拿進卧室裡挂起,順便看看這邊情況。覺察到你這邊略顯僵硬的氛圍,他的目光滑過蒙斯的頭頂,向你投來詢問的眼神。
你很無辜地眨眨眼,也搞不懂是什麼情況——你不開口他就不說話,杵你面前跟木頭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在玩一二三木頭人。青春期裡的小孩小腦瓜子裡想的什麼你是一點都看不透。
但這麼僵持也不是辦法。你收回視線,清了清嗓子,打算再說點什麼,調和下氣氛。
然而沒等你想到要說的内容,蒙斯先開了口。
不知何時也跟着仰頭望向樓上的少年,忽然問道:
“Goldey,你出租的是你卧室嗎?”
“什麼?”
話題跳轉太快以至于你腦子沒轉過來。
蒙斯看到樓上的人直徑走向主卧,這回切換成了日語,沒有措辭,就直白地問:“我記得你房間隻有一張床,你們睡在一起?”
“咳!咳!”
“?”
“這不是在等你回來,收拾客房。”你放下遮掩尴尬表情的手,淡定地解釋道。
“為什麼要等我來收拾?”
“為了讓你在這個家裡有更多參與感。”
蒙斯:“……”
二樓的人聽到話題與自己有關,在進房間前,适時地插了句話,在樓上低頭與樓下擡頭的少年視線相碰,語氣溫和道:“不用麻煩,我沒有東西需要單獨騰出一間房間。”
蒙斯扭回頭,表情嚴肅又古怪。
“他說要跟你一起睡,你真的睡着了嗎?”
“這就不是你該管的事了。”你被他問得一陣語塞,隻能強行切換話題。“你吃飯了沒有?”
“晚餐?”雖然不知道你問這做什麼,但被問的人還是乖乖回答,“沒有,我不餓。”
“那把呼噜帶出去拉個屎。”你指了指趴角落裡的狗。
蒙斯立馬拉開餐椅,一屁股坐下。
“你幹嘛?”你莫名其妙地看他。
他拿起桌上的餐叉向你表示:“不是說吃飯嗎?”
“……先上樓把自己帶回的東西收拾收拾。”
“哦。”
蒙斯抿了抿嘴唇,起身過去拎起自己沉重的背包走向樓梯。
“等下,箱子忘了。”
“箱子裡是給你的。”
“我的?”
他停在樓梯上,猶豫了下,點點頭。
“隻有你的東西。”
你沉默兩秒。
“再等一下。”
上了兩個台階又被喊住的人雖然很疑惑,但還是乖乖的轉過身子,原地等你指示。
唉。
你垂下眼,擡起腳路過那個孤零零的行李箱,朝他走去。
在離得近時,擡起了右手,懸在半空,輕輕低落下,揉了揉少年的腦袋。
這頭卷毛的手感還是一如既往的硬,不太好摸。
這麼想,你又多撸兩下,順便也忽然想起了,自己還有句話沒說——
“歡迎回來,小兔子。”你張開雙臂,動作自然地攬住離家數日的年輕人硬邦邦的肩膀,給他一個代表了歡迎的擁抱。
“……”被你抱住的少年一聲不吭,渾身僵硬。
在你拿開手後,他看都沒看你一眼,轉身飛快地上樓沖進自己的房間,緊接“嘭!”的一聲,把房門關上。
“汪!汪!”
被巨大響聲吓到的呼噜緊張地爬起來東張西望。
“喀”,房門被打開一條小縫——
“抱歉、不是故意的。”
随後剛剛被用力摔上的門,被小心翼翼地重新合上一遍。
“……這算和解了嗎?”
你移開放在蒙斯房門上的視線,又無辜又茫然地看向諸伏景光。對方剛從樓上下來,正挽起袖口,準備下廚。
他對你的疑惑笑而不答,下到最後一個台階時,轉身牽起站在倒數第二個台階上的你的手,并親了親你的臉頰。
“咖喱的?”他問。
你擡起另一隻手摸了摸被親過的地方,嘴裡嘟囔了聲“臭小子”,和他一起往廚房走。
“不要,我要番茄的——我先把箱子拎上去。”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