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想過無數種可能但絕對沒有這一種——
你被他大力拽進屋後直接摁在了牆上親。
當機的大腦壓根沒空思考這人怎麼問都不問就知道并精準找到你暫居地位置,以及家裡的大門怎麼一擰就開了,帽子在進門時撞落在地,墨鏡和口罩也都被暴力地摘掉,與溫和性格截然相反的粗暴與魯莽,諸伏景光的親吻毫無章法,甚至是帶着壓制太久後發洩的憤怒,以及極度焦慮不安的情緒啃食你。你感覺自己是被壓在砧闆上的魚肉,被剝奪還手之力,最為脆弱的後頸也讓對方輕易掌握,被用力掐住的腕骨陣陣作痛,但這比不過火辣辣的唇瓣傳來的觸感更為強烈。
“痛嗚!”
好不容易從嗓子裡擠出的點字音卻被公安毫不留情地親回肚子,伸進口腔的舌頭卷走了那些支離破碎的音符,又攪亂在你的唇齒間。束手無策的你隻有努力調整呼吸跟上節奏,以不至于被對方的怒火燒光剩餘氧氣,在上氣不接下氣中憋暈過去……
忽然感覺臉上一濕。
你還沒意識到那是什麼的時候,就先察覺對方動作一頓,緊接被你點着的怒火逐漸化為溫柔的觸碰,禁锢在手腕上的力道消失,顫抖的嘴唇像羽毛,輕吻上你的額頭、臉頰、鼻尖、眉毛,最後停留在眼尾。
等你反應過來:
你:“……”
艹,真丢人。
人還什麼都沒說你居然先莫名其妙哭了。
淚珠子是有自己想法的啪啪往下掉,就算你主觀上不情願也沒用,眼眶很快被生理淚水蓄滿,炎症未消的眼睛又開始跟着發作。
“不守信的人沒資格喊疼。”
冷臉冷了一路的人,一邊說出這種話,一邊用指腹幫你抹去臉頰上的眼淚。
公安的指腹有繭,刮在臉上有酥酥麻麻的感覺。你不自在的想把臉轉過去,可扣在後頸上的手一直沒有拿開,溫熱的掌心覆蓋你脆弱部位的肌膚,眼淚在眼眶裡越積越多,在他想幫你擦掉另一邊的眼淚時,都不受控制地流了出來。
幫你擦眼淚的手停下。
“怎麼了?”
鴨子死了嘴巴硬的你當然不可能老實交代自己眼睛發炎。雖然沒了在咖啡店的狗膽包天,但也要堅持把腦袋低下去避開對視,恨不得整個人都蹲到地上蜷成一團再鑽到地縫裡去當隻鴕鳥,趕緊自己消化掉這些眼淚。流出來的淚在地闆上砸出小片水花,一滴接着一滴,像一場越下越大的雨。
諸伏景光看着你,放在你後頸的手緩緩往上移,移到了發根處,手指插進發絲,蓋住你的後腦勺,将你整個人往前帶,離開背靠的牆壁。
剛拉開的點距離再度縮近,猝不及防被帶着往前跄了半步的你模糊的視線範圍内,是對方深色的褲腿和鞋面,還有地上的帽子及口罩。
“讓我看看。”
他說着,雙手捧住你的臉,動作不重,但也反抗不能的強迫你擡頭給他看。
被眼淚糊住視線、半眯着眼睛的你看不清他表情,隻能感覺到他的手指觸碰到你剛剛被咬破的唇瓣上,之後态度變軟,語氣放柔了的哄着問:
“是不是嘴巴疼?”
……那隻是破了皮而已,你哪有這麼嬌氣。
“對不起。”
為什麼要對不起?
他的呼吸離你很近,近到不可思議,好像做夢。
來自對方手掌的溫度還有托住你的力道讓你有種躍過時間的錯覺,在石田町那個很老很舊但仍住了很久的房子裡,少年讓你靠在自己的肩上,一邊和你聊天,一邊輕拍你後背,幫上完藥後渾身發抖的你分散注意。
“眼睛怎麼了?”
眼淚止住的你恍惚地試圖睜眼,卻在下一秒意識到對方是在問你眼睛時下意識躲避,不讓他看到自己不正常的眼睛。
諸伏景光把你側到一邊去的腦袋掰回來,說:“枝和,不要躲。”
他抹掉了你眼角的眼淚,撐開你一隻眼睛的眼皮檢查情況。
你有點緊張,所以一直眨眼。
諸伏景光看完皺起了眉。
“發炎了,怎麼弄的?”
你趁他把手拿開,趕緊撇開視線,含糊不清地回答說:“就、就突然這樣了啊……”落在頭頂的目光灼得頭皮發麻。
“有沒有滴過藥?”
“呃……”
“枝和。”
你悶悶地開口:“沒有,早上才發現,現在已經好了。”
“根本沒好。”
他又給你檢查了另一隻,随後歎氣。
“我猜這裡也沒有抗菌素類的眼藥水。”
啊。
“還有沒有其他受傷的地方?告訴我,不要忍着。”
你條件反射地縮縮脖子,飛快搖頭。
“沒,沒有了。”
而你在對方那的信用值顯然已變成負數,縮脖子的反應更像心虛。諸伏景光直接上手,從你的頭頂到後頸,到脊椎,再到尾椎骨,甚至連腳踝都不放過。
你身體僵硬筆直的站着,讓他确認身上有沒有哪根骨頭錯位或缺失,或者有沒有地方紮了繃帶,直到他執起你的右手并翻到掌心面。
你都快忘記你對自己的手做過什麼,他卻眉頭緊鎖,一直摩挲在你右手的虎口。
“就是,把以前的繭弄掉了。”
“你割了自己手上的皮?”
“沒有——”
你抽回手,把手藏到背後,說着,“是死皮,死皮又不痛。”
“……”
他不說話,你也自覺把嘴閉上當啞巴。
你們都不出聲的時候,就隻能聽到被關在後院的呼噜又撓門又叫喚,已經堅持不懈了好一陣,一直情緒焦躁地用爪子扒拉玻璃門發出嘭嘭響的動靜聲試圖把門刨開。
過了會兒,你在令你忐忑的沉默中擡了擡下巴,眼睛小心又試探地向上瞅。
瞅見了他凝望你的眼睛像一地細碎的藍寶石。
你的心頓時揪痛。
“枝和。”
諸伏景光歎聲氣,打破這僵持不下的沉默,擡起手臂,攬住你,将你摟進自己的懷裡。
“枝和。”
他貼在你耳邊,溫柔又熟悉的嗓音重複你久違的名字。
你被他的兩聲“枝和”弄得鼻子一酸。
偏了偏腦袋,勉強換個角度,把又冒出來的兩滴眼淚都偷偷蹭到他的頸窩跟衣領上,鼻翼間也全是他的氣息,垂在兩側的手實在鼓不起勇氣擁抱。
咕噜~
空腹太久的胃這時很不合時宜地響起。
你整個人瞬間尴尬得腳趾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