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掏出手機查一會兒該買哪幾款遊戲卡的少年頭都沒擡。
“這人沒什麼好說的。”
這态度敷衍極了,一聽就是有隐情。
“怎麼?”你好似不經意,“被人欺負了?”
“才不是!”
在你面前藏不住情緒的蒙斯像吹起的氣球一戳就破,放下手機,一臉忿忿不平。
“是她真的很煩,總要糾正我的英語發音,經常說我的英式不标準,可她是從美國過來的!”
不,小兔子說的分明是法式英語。
你沒打擊小孩的自信心。
蒙斯又說:“她自稱是偵探,破案水平沒有工藤君高,也就截拳道不錯,還總在打聽關于工藤君的事。”
“打聽工藤新一?等等。”
忽然抓住某個重點,你有預感的問,“你偶像不是沉睡的小五郎嗎,喜新厭舊換了?”
少年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坦然答道:
“我已經發現了,江戶川柯南是工藤新一。”
喲。
放下一隻掌控方向盤的手,你目光調侃地看過去。
“終于發現了?”
“我又不蠢。”
他向你投來幽怨的小眼神。
“能讓你提防起來的對手怎麼會是普通人,稍微動動腦筋就能全部串起,雖然不可思議但也不是完全無法接受——倒是Goldey你早就知道為什麼一直不告訴我?我還以為雪莉長那麼矮是因為患有先天性軟骨發育不全症,可為什麼一個人能夠縮小十歲,并且自由切換——”話鋒一轉,他滿是好奇地問,“難道世界上真有返老還童的技能?”
“藥物作用而已。”
“藥?”
前方路口剛好出現一個可以稍作休息的紅燈。
你踩刹車,跟在前面車的後面緩緩停住,左手單手掌着方向盤,右手手肘撐在車窗窗沿邊,神态輕松又自在,像隻是說點很平常的事情。
“昂,實驗室裡的一些糟心玩意,讓人返老還童,永葆青春。”
“實驗室裡原來研究的都是這些?”
從未參與過需要與研究組有接觸的任務的少年感覺一陣惡寒。
皺緊眉頭消化完這些信息,又偏頭問你:“可工藤君怎麼會?”
這不很顯而易見嗎?因為少年人有絕對敏銳的第六感,和,跟他們一樣的信念。
“因為他和你一樣,腦子裡有十萬個為什麼,就說好奇心會害死貓。”
蒙斯:“喂……”
他聽出你話中有話的輕微警告,不樂意地哼哼,一副不想再同你講話的模樣撇開視線看窗外。
結果沒堅持幾秒,就又憋不住心中疑問的找你繼續解惑。
“貝爾摩德是不是也吃過?我之前聽你經常喊她‘老女人’。”
“她服用過的是另一種。”
“竟然還有一種?那——”
蒙斯的眼珠子轉了轉,盯着你側臉,吞吞口水,語氣小心又猶豫,對下個問題的脫口更加謹慎。
“你也吃過嗎?”
“……”
你搭在方向盤上的左手食指微微彎曲。指腹在方向盤光滑的皮套上細細摩挲,目光落在一直跳動變化的紅燈倒計時上。
這座喧嚣的城市有别樣的一呼一吸,那些噪音穿透本田堅硬的金屬闆,與徘徊在車廂内的氣流融為一體。
當數字發生第五次變動,你的嘴裡才發出聲若有若無,聽起來嘲諷的輕笑,道:
“當然沒有,我又跟她不一樣,不是試驗品,實驗室裡脆弱可憐的小白鼠。”
“噢。”
得到否定答案的少年仿佛在替你松懈口氣,嘀咕兩遍“那就好”,這才有餘力,關心起自己同班同學艱難處境。
他歎聲氣,繼續看窗外的景色,感歎:“工藤君真不走運。”
可不嗎,一下撞上這種糟心事。
一分半鐘的紅燈過去,綠燈亮起,前面的車開始滑行,你也換擋出發。
“沒事時可以找人家學習踢球,你應該也聽說他足球踢得很好。”
“這樣不會很奇怪嗎?”
少年思考了一會兒,搖頭。
“還是以後再說吧。他現在畢竟隻是個七歲男孩,讓他教我,我會感覺很尴尬,他也一定覺得哪裡古怪别扭。毛利小姐似乎不了解這事,如果連毛利小姐都不知道,他應該也不會想讓跟他關系不熟的我發現他現在的身份……Goldey,我說錯了嗎?”
你收回詫異的眼光,想想後不禁又意味深長地多看他一眼,把對方看得往車門邊靠。
蒙斯一臉不确定:“難道你保持沉默不也是這個原因嗎?禮節性的(courtoisie)。”最後一個單詞被他咬字要出了割裂的時代感。
不,你的話隻是單純不想而已。
“也差不多。”
含含糊糊地回應完,方向盤打半圈,車拐到了另一條道路上。
“既然這樣那再說吧,你先找找要去的遊戲店位置。”
關注點被更重要的事帶走的蒙斯瞬間哇哇叫起來:“什麼?你不知道?!我以為你是知道怎麼走才轉的彎!那店子關門早,馬上就到點——”
你騰出隻手拍上咋咋唬唬的少年腦袋,掩飾嘴角欣慰的笑。
“趕緊找呀别廢話,現在給我地址的話關門前一定能到。”看來也不是一點變化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