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小時便利店,店員表現出十分的耐心,傾聽面前一副歐美長相的年輕人為自己需要的商品進行描述。
對方的眼睛往後面的貨架上亂掃好幾眼,慢慢吞吞地說:“你好,我爸爸……唔,我哥生病了,喉嚨不舒服,請問能幫我拿盒消炎藥嗎?非常感謝,對了,還需要一瓶礦泉水,謝謝……”
蒙斯從便利店出來,站在門外,望着藍藍的天空長籲口氣,有氣無力地伸出手,将買到的藥片和水遞給你。
“喏,你的藥。”
你正靠在牆柱上打遊戲,他出來的時候一局正好打完,聞聲便放下手機擡頭,墨鏡随着動作下滑,露出後面的棕色眼睛。
“謝了~”
嗓子不舒服時就不想講話,你接過兩樣東西,先擰開瓶蓋咕噜咕噜喝下幾口,感覺幹澀難受的嗓子終于得救。咂巴下嘴,方才又拆開藥盒掰藥片,說明書也沒看,直接一次性掰下四顆悶嘴裡,就着口礦泉水,一起咽下。
喝完藥,心理上覺得病也差不多好七七八八。
你擰上瓶蓋,水瓶拿手裡,扶了扶墨鏡,慢悠悠地離開便利店門口。這個點周圍路上沒什麼人,你想起剛剛順耳聽到的對話内容:“不都說是叔侄嗎,要被認識的聽到會有麻煩。”
跟你身側的少年體開一粒石子,撇撇嘴,嘟囔:“我跟陌生人說外語就是會緊張,剛才不小心忘記‘叔叔’的日語要怎麼發音,如果被發現就直接解釋我忘記發音不就好了嗎……”
你的目光掃向他,又很自然地收回。
“正常人不是這樣,他們緊張的時候隻會爆出母語或者粗口。”
“所以說髒話是和說母語一樣熟練嗎。”蒙斯沒忍住吐槽一句,停頓兩秒,接着開口問你,語氣裡夾帶了關心。“但是,怎麼會突然感冒?我記得你之前吹一晚上的冷風都不會有事。”
而你卻無所謂地聳聳肩,不甚在意。
“大概是裝病裝久了就會成真,問題不大,到明早應該就差不多能好。”
“好吧。”
當事人都不放心上的事,他也不好多說什麼,可僅安靜了幾秒,就又換另一個無聊的沒營養話題,叭叭叭的嘴和停不下來的馬達如出一轍。
“我們現在就回去?”
嗓子幹痛的你動了動嘴皮,又懶得使勁發音,幹脆能省就省,一個眼神過去,無聲回了個「你還想做什麼」。
“回去後我也沒什麼事可做,還想去買點面包……”
蒙斯說着說着又突然想到什麼,眼睛一亮,整個人變得雀躍起來,興沖沖撞上你胳膊,小聲又激動地問,
“對了Goldey!你什麼時候能再教我狙擊?”
你一臉迷茫:“我有教過你嗎?”
“野格教過我一點,你教的是近距離射擊。”
“哦,你又用不上,學了也沒用。”
“但感覺會很酷。”蒙斯拉着你,一本正經地說,“這難道不是每個人都必須掌握的技能嗎?”
什麼鬼,人人都會的話讓狙擊手喝西北風去。
這問題愚蠢得讓你甚至不屑為了回答它張開金口,翻了個大白眼,丢下傻兔子自顧自地大步向前。
“Goldey——!”
不死心的少年追上來,想要軟磨硬泡。
“你就教教我吧——”
“我不會。”自己那半吊子水平有什麼好拿出來教人的。
對方壓根不信,甚至十分肯定你在騙人:“你又蒙我,貝爾摩德之前跟我說過你曾經在一千米之外擊穿三個人的——”
“脖子。”
你清了清嗓,替他把話說完,然後又翻一白眼。
“實話告訴你吧,那次隻是巧合加上一點技巧捏造出的一場魔術。”
蒙斯沒懂:“魔術?”
“對,先了解目标身高和常出現的地方,固定好槍位後計算好角度和方位,再把跟蠢蛋沒什麼區别的獵物騙進獵人提前布好的圈套,最後輕松扣動扳機,将自投羅網的獵物釘死在網中。”
一口氣說了好多,語速飛快,說完你就覺得嗓子冒煙,連忙灌水。
聽懵了的少年在原地傻眼。
“真……真的假的?”
“嗯哼。”
你蓋上瓶蓋時笑得意味深長。
聽的人變得有些将信将疑地看你,想又不敢完全信的模樣像在提防想敲開兔子家門的大灰狼。
“你别騙我……你以為我不知道狙擊還要講究風力重力和高度嗎,哪有你說的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