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風高的夜晚,既然出都出來了,帽子和口罩也都戴上,裹得嚴嚴實實,按理說是應該去幹點白天見不得人的事兒,比如說去去前兩天家裡的未成年一直嚷嚷想去看看的、隻提供給成年人的夜生活場所,雖然那裡的酒不會比你有的好,但喝的是個氛圍;或者抽空去把警視廳的電路剪了,當然也可以順便幫幫隔壁,畢竟大家要放假就一起放嘛……總之,幹什麼都行,就算現在撐着魚竿跑海上獨釣一晚你也能當作是享受自然和海風,但絕不該大半夜開車穿過半個東京,就為跑到某間烏漆麻黑的安全屋裡探望孤寡中年男和他的傻跟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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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嘎——
你踩了急刹車,本田的車頭緊貼前面的保時捷堪堪停穩,白色的車燈照在人家車屁股上,中間的那點距離連隻螞蟻都不一定能爬得過去。
你熄火下車後走過去欣賞了兩眼自己的傑作,還挺滿意,開車兩小時的不爽也跟着消下去大半,揣上車鑰匙,不慌不忙地踏進黑洞一般的樓梯間。
“着急忙慌喊我來幹嘛,一天發十幾個郵件趕着讓我送你倆去投胎嗎。”
進門後,你跟大爺似的一屁股坐到沙發上翹起二郎腿。跟他大哥一個怪癖,在安全屋裡也要把自己裹成蝙蝠俠的伏特加放了杯涼水在你面前,順便也從廚房裡端了一籃用大盆裝着、錫箔紙包裹嚴實的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出來招待你。
“這什麼?”你看着茶幾上醜醜的不明物體問。
“壓縮餅幹。”伏特加回答你。
“……?壓縮餅幹這種不需要加工開封即食的玩意兒為什麼要搞成這樣,難不成你們家壓縮餅幹是手工現做的。”
“因為它散裝分量太小,為了攜帶方便我把它們拆了重新裝起來。”
對方老實巴拉地跟你解釋完,在雙人沙發的另邊坐下,自己從盆裡拿了個出來,剝開外面一層錫箔紙,直接啃着吃。
吃了兩口後想起和你道歉:“對不起金麥,上次忘了留聯系電話,大哥說你不愛看郵件,但又一定要想方設法讓你知道,所以我就隻能……”
你扭頭看一直抽煙沒講話的人。
“你跟貝爾摩德通電話的時候她沒跟你說嗎?”
對方淡淡瞟了你眼,吐出一個煙圈。
“說什麼。”
“說我在這休假。”
“啊?金麥你怎麼天天都在休——唔!”
“你閉嘴,多吃點。”
企圖插嘴的伏特加被你拿餅幹堵住,完事後黑西裝上還出現不少好像頭皮屑的餅幹屑。
琴酒冷哼了聲,緩緩坐直身體,将才抽一半的煙掐滅在瓷白色的煙灰缸裡。
“你來日本事先不通知我,我可以将你的行為當作越界,金麥。”
“NONONO~”
你豎起食指晃了晃。
“我雖然不在美國,但也不在日本。”
對方很是不屑地發出一聲“呲”。
“看來你幼稚無聊的失蹤遊戲還沒結束。”
你什麼也沒說,随他怎麼想。之前偷溜出日本的時候這人也是後知後覺,等你遠走高飛兩個月了才得到消息,打電話嘲諷你的同時還不忘暗戳戳質問一波你是怎麼逃過他在日本的情報網。
笑死,情報網不也是張網,紮個洞不就能溜之大吉?
一張照片被丢到你面前。
“一隻溜走的耗子,情報說已經逃到大阪,我走不開。”
你僅掃了一眼,毫不猶豫地拒絕。
“不幹,我在休假。”
“不幹的話就從這裡消失。”
對方不惱地說,
“日本現在是我的地盤。”
“……”艹。
人在屋檐下。
你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撿起照片。
“就這事?”
照片裡的人真是長了一張怨種臉,倒八輩子黴被群死烏鴉盯上。
“你這人真是,非要讓所有人都和你一樣整天忙得昏頭昏腦,我瞧着魚三郎都瘦了,你看看你每天虐待員工。”
被你突然點名的壯漢表情一懵,情不自禁停下吃餅幹的動作,伸手摸上自己的臉。
琴酒無視腦子不大靈活的小弟,出聲警告你:“别再搞砸。”
記下了面部特征,你撕碎照片扔進煙灰缸,拍拍有些皺的袖子,潇灑起身往玄關走,一秒都不想多待。
“得,知道了,沒别的事就拜拜。”
對方也立即逐客:“趕緊滾。”
伏特加連忙擦了擦嘴巴追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