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獲得情報,人在金都大廈2304,一個不留。 Gin】
滴滴
【收到】
“……”
滴滴——
【S.W.】
……
——————
“你這人到底要幹什麼!”
一座暫停營業的商場裡,妝容精緻、身穿商場工作服的年輕女人正怒視着面前将自己堵在門口的男人。而與她的憤怒相比,對方就顯得格外的放松和悠閑。
“抱歉,我隻不過是戳破了一個氣球,你為什麼要這麼激動?”
男人神态自若地靠在門框邊,不緊不慢地問道。手中把玩着一副黑色手/槍,紫色的眼睛裡有勝卷在握的從容自信。
他像位揭曉謎底的主考官,面帶微笑地做出宣告:
“所以,是你露出了破綻。”
女人的面色頓時變得極其難看,卻依舊咬緊了牙關不松口。
“什、什麼?”她強裝鎮定地大聲發問,“什麼破綻?我聽不懂你究竟在胡說些什麼!”
“哎,還不願承認嗎?”
對方也不急,先狀似無奈地聳了聳肩膀,目光逐漸遊離到自己手中的槍身上。右手拇指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把弄槍柄的扳機,仿佛随時都可能扣動下去。
“有件事,我剛開始時一直覺得奇怪。”
他徐徐道來般講道,
“從外面闖入的那夥人将整個商場的職員和遊客都集中在一樓大廳,讓人質交出身上的電子設備,然後蒙上人質的眼睛,寸步不離守在他們身邊,那麼是誰來裝贓物?答案,無非就是一個意料之中的裡應外合。”
“……”
女人的目光忍不住逗留在他的動作上,心驚膽顫。
“于是我大緻做了個簡單的排查,幾種比較普遍被采用的傳達指令方式,訊息、手勢、眼神、氣味、聲音,前四個都分别根據發生變故時出現的種種迹象被排除,最後隻剩一種可能——”
随着男人話音的一起一伏,她開始直冒冷汗,顫抖的嘴唇張了幾次卻都吐不出一個音節。
在對話的深入中,男人一貫親和的眼神逐漸變得如同刀刃般淩厲,他的聲音不大,但每個字都能有力地穿透人心。
“隻不過是一個氣球不小心破了,現場這麼多正在警方指揮下撤離現場的人都沒關注這個聲音,可偏偏隻有你,猶猶豫豫之後停了下來,重新回到一樓大廳。
“氣球的爆炸本身是無害的,它不具有任何意義。但你對它有了反應,它的意義就是引來你。這不過是釣你上鈎的誘餌罷了。
“如果我沒猜錯,你們有兩夥人,不知道彼此相貌,隻有以槍聲為行動暗号。你們還有一批同夥負責贓物的運輸,他們現在應該還在原地等待應由你傳達回去的信息吧?你們以為,一無所知會是對彼此最好的保護和掩飾,可實際上,你剛剛是不是已經默認,我就是你們的同夥了,嗯?”
“……”
啞口無言的女人的臉色已經變得煞白無比。
——
與此同時,站在一旁圍觀好友有條不紊又步步将敵方逼退的你忍不住咂了咂舌。
卧槽,這招空手套白狼也太狠了點吧?
從找到搶劫團夥裡的暗号破綻到利用破綻揪出背後的幫兇,這一波操作猛如虎,幹脆利落一氣呵成,傻傻分不清氣球爆炸和槍聲的搶劫犯就這樣昏頭昏腦地自己撞了上來,直接栽進了被提前挖好的深坑裡——呐呐,不愧是平平無奇、深藏不漏的下套小能手萩原君。
“萩原警官!加油!”
你中氣十足的一聲為剛剛躲過一記偷襲的警官先生呐喊助威,順便十分随意地伸出隻腳——
咚!
“啊!”
準備溜跑的搶劫犯直接臉朝地,重重摔到光滑的大理石地闆上,。
哎呀呀,真是不小心,這麼蠢幹嘛還要幹搶劫呀?
你若無其事地收回腳,假裝路過般,與邊掏手铐邊匆匆趕來的警察擦肩而過,快走幾步跟上另個方向還在撤離的人群。
“剛剛謝啦,小枝和。”
剛協助警方将人拷走的萩原研二沒過多久便在人群中找到了你,悄悄地對你說。他的手裡捏着個已經破掉的粉紅氣球,剛剛就是用它炸出了藏在背後的搶劫犯幫兇。
但還少了樣東西。
“槍呢?”
“被他們要走了。”剛買的玩具槍還沒在手裡捂熱,就被充當證物沒收,萩原研二又遺憾又惋惜地說,“看來隻能重新為小陣平準備禮物咯。”
說到禮物,你想起要叮囑:“事先聲明,我跟這事無關啊。”
“哎~?”
對方表情誇張。
“難道小枝和就不想和我一起小小的逗逗他嗎?逗小陣平真的很好玩,試試就知道了~”
信他個鬼。
你不客氣地丢去白眼。
“你可閉嘴吧萩原,把松田逗炸毛了就一點都不好玩——我上次不過是往他的湯裡擠了點他不愛吃的醬料,就連續三天試圖用各種方式辣死我。”md,最後甚至連朝天椒都整出來了,你可憐的嗓子差點直接被就此廢掉:)
“而且,他最近不是挺忙嗎,有那麼多事要做。”你說。
“放心啦,我當然有分寸。”萩原研二将已經沒用了的氣球揣在褲兜裡,歎了口氣,說,“主要是小陣平新官上任後壓力挺大,成天闆着臉不笑,再這樣下去,就會是我們六個裡最早變成糟老頭的那個了。”
“嘛,這話班長肯定愛聽。”
之後沒聊兩句,萩原研二就被叫走——因為剛剛出來的人質們情緒都還不穩定,負責這次搶劫案件的警察們隻能暫時先向當時唯一在場的同事了解情況。
你跟着其他人一起在一名女警那裡做完基本的受害人信息登記,去和他道别。
“萩原,我先回公司啦。”
對方聞聲後停下了跟旁邊人的講話。
“不要我送你?”
你無所謂地揮了揮手。
“送什麼送啊,坐個地鐵的事,拜拜~”
“那好吧。”
目前暫時也走不開的他沒有強求,揮揮手跟你告别。
“拜拜小枝和,晚上見。”
——
“萩原先生,我有一個問題。”
剛剛送走搶劫犯的小警察好奇地問道,“您當時明明被蒙住了眼睛,又是如何知道,當時闖入商場的搶劫犯實際上沒有一人離開現場,也沒人出現的呀?”
“這個啊……”
萩原研二收回目送人離開的目光,神神秘秘地眨了一個wink。
“因為,我有秘密武器~”
“诶?”
本以為自己會得到什麼正經答案的小警察聽得一愣,腦子還沒轉過來,隻能發懵地望着賣完關子就不管了的人慢悠悠地走遠。
……
——
離開後的你在距離商場一百米遠的十字路口,上了一輛獨自停在馬路邊的寶藍色瑪莎拉蒂。
“門口怎麼來了這麼多警車?”車上的人單手撐着方向盤,太陽鏡後的眼睛在你坐上車後撇了你一眼,問道。
“沒什麼,在集體剿匪。”
你随口扯了句,靠在椅背上開始閉目養神。
女人見你一副不願多說的樣子,便也不再開口,她又望了眼窗外那些閃着紅藍/燈的黑白警車,然後調轉方向盤,重新将車駛上主幹道。
本該如同獵豹一樣馳騁公路的跑車,此時在城市中心的馬路上被迫控制車速,隻能像隻酒足飯飽後的肥貓在草原上悠閑遛彎。車内久久無人說話,殘留下的淡淡的女士香水的味道在打開制冷系統的空間裡發酵變味,由淡雅轉向冷冽,如黃昏褪色後的叢林山谷,挂在枝桠上的露珠和飄渺遊移的雲霧,在濕潤的空氣中蒸騰出若隐若現的神秘感。
跑車的座椅實在不适合睡覺。你隻不過是靠了一小會兒,就因渾身難受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最後實在将就不下去,索性睜開眼不睡了,摘下帽子後又一把抓下假發,甩了兩下被帽子和假發悶得潮濕的頭發。在活動僵硬的頸椎時,骨頭發出幾聲咯咯脆響。
“我說,”你扶着酸痛的脖子,忍不住歪過腦袋抱怨,“你就不能選輛能睡覺的嗎?”什麼破車,還沒警車睡得舒服。
正在開車的貝爾摩德看起來不是很想搭理你這種無厘頭的抱怨。
“我又不是你的司機,選車時還要考慮能不能給你當房車。”
“哦?是嗎?我還以為你已經是了呢,不然怎麼每次出行都是你坐在駕駛位上。”
“你開的車除了你自己,沒人會主動坐上去。”說完,她還丢給你一記“自己幹了什麼自己心裡沒點數嗎”的眼神,覺得你在明知故問。
“切。”
你無趣地撇開視線,感覺脖子稍微好點了後,便又重新歪歪扭扭地靠到椅背上,望向窗外不斷變換的風景。
等車被又一個紅綠燈攔下,發現今天的路線與以往不同的你看着馬路邊上寫了街道名稱的指示牌,問:“我們現在去哪?”
對方回答:“去市中心醫院。”
“醫院?”
“那是組織的産業之一,地下幾層都是實驗室。”
“……”
行吧。
貝爾摩德看了你一眼,又說:“一會兒你自己進去,進去後會有人專門接待你,我還有其他事。”
你随意地點點頭。
“OK,随便。”反正她在不在對你都一樣。
前面的綠燈亮了,車再次啟動,穿梭于城市之中。對方跟你提起了另個與你不相幹的話題。
她說:“金麥,琴酒最近在抓混進組織裡的老鼠。”
啧,這又不是什麼新鮮事兒。
“他從說要抓人時起已經嚷嚷了大半年,到現在也沒見他揪出根耗子尾巴來。”你倚在車門邊,懶洋洋地托着下巴,漫不經心地諷刺道,“他這人總是喜歡疑神疑鬼,光憑一份不知從哪個歪門邪道得來的情報就斷定有什麼内鬼老鼠,難不成除了情感感知障礙,還有被迫害妄想症?”
三年的時間裡沒少聽你這般毫不客氣地挖苦對方的貝爾摩德對此已經習以為常。
“你還真是每回不說兩句就不舒服。”
你很不屑地哼了聲。
那當然,誰讓那傻逼玩意都已經領了TOP1的最高全勤獎卻還不能消停點,不老老實實幹自己的事,成天就想着揪卧底?吃在碗裡還惦記鍋裡,當時剛得知這見鬼的消息的你眼皮狠狠地一抽,手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摸上後腰處的槍;偏偏你還不能直接對着那顆銀腦袋扣下扳機斬草除根,隻能一邊裝淡定一邊犯焦慮,等過了半年,見他還是空口無憑徒嚷嚷後才勉強寬了下心。
起碼目前沒事。
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