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腹聞言猛地擡起頭,靈力強大的人偶爾會擁有預知的能力,幫助趨利避害,主人敢這麼笃定地說出來,恐怕是事實了,但她也知道改變不了什麼,隻得帶着震驚與悲痛領命前往皇宮。
随後行愫走進主屋,剛進門就聽到乳母在勸行千鹭:“小小姐,有些事情,即使知道了也不要說出來,别人不會喜歡的。”
行愫知道行千鹭感知能力極強,卻不知道隔着一堵牆行千鹭也能聽見談話,偏房的事行千鹭聽得一清二楚,父親的話語落入她的耳中,深深砸進她的心裡,讓她滿心疲憊,一時間也懶得開口反駁乳母的話,隻得以沉默相對。
行愫走過去摸摸行千鹭的頭說道:“雖然确實是這樣,但是鹭鹭對娘親什麼都可以說哦,就像剛剛的事,你先告訴了娘親,娘親才好做準備,鹭鹭這件事做得是對的。”
“所以你還是要去嗎?”行千鹭歪頭避開行愫的手。
行愫極快地隐藏了自己的失落,笑眯眯地放下手,開始捏行千鹭的小臉蛋:“是呀,娘親要是不去,就會有好多好多像鹭鹭這樣的小姑娘,等不到自己的爹爹娘親了。”
以行千鹭的性子,行愫的話已說得如此清楚,根本不必多勸,行千鹭知道自己該保持沉默了,但這一次,她還是執意開口向行愫尋求一個确切的答案:“所以你要為了那些小姑娘,而抛棄我了嗎?”
行愫聞言一怔,看着年幼的女兒,眼淚一下湧了出來,她一把把行千鹭摟在懷裡,不讓她看自己的神情,隻是溫柔地跟她說:“鹭鹭,這是我們行氏,身為此間靈力最強一脈應盡的責任,鹭鹭長大就會明白了。”
行千鹭沉默地點點頭,終于不再言語,行愫轉撫着行千鹭的發辮接着說道:“鹭鹭别怕,娘親一定會安排好一切,無論娘親在不在你身邊,娘親都會保護好你,鹭鹭一定要,平平安安,快快樂樂地長大。”話語溫柔充滿慈愛,又帶着不容忽視的堅定,似囑托,似誓言。
“在想什麼?”冷不丁地,白逸徵開口問道,将行千鹭的思緒拉回現實。
“在想,”行千鹭微微仰起頭,帶着輕微的歎息說道,“母親說過,讓我平平安安,快快樂樂地長大。”什麼時候開始,母親有了這樣的期盼呢?
白逸徵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室内陷入一片寂靜,良久,行千鹭轉過頭,燭光點點落入她的眼眸之中,嘴角揚起一抹輕柔的笑,“時候不早了,殿下,我們歇息吧。”
少女面容蒼白甯靜,氣質柔和,溫暖的燭光掩蓋了眼眸裡的冷漠,嘴角微微上揚,就連見慣了美色的白逸徵,也被此時的行千鹭輕輕震撼了一下。
時間飛速流轉,一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逝,行千鹭本就足不出戶,白逸徵也安安分分地呆在行府,準備接手管理行府,兩人維持着表面上的甯靜,白日裡行千鹭去書房,白逸徵則要麼在自己房間,要麼在行府裡走走,晚上兩人同榻而眠,相安無事。
這日,白逸徵對行府之前的賬目有些疑惑,便去找書房行千鹭,行千鹭正在與章嬷嬷說話,下人通報說主君來了,兩人便停了下來。
白逸徵自然不會在意一個老奴,見兩人停了下來,便直接表明了自己的來意:“妻主,關于賬目一事,我有問題請教。”
行千鹭還未開口說什麼,章嬷嬷便皺着眉斥責道:“主君見到家主為何不行禮?規矩都學到哪去了。”
白逸徵哪忍受得了一個奴才這樣對她說話,臉色一下沉了下來,隻是還沒待他開口,行千鹭先說道:“這些紛繁複雜的禮儀我這個行家家主一人遵循即可,殿下身份尊貴,不應該被這些束縛。”
章嬷嬷滿臉不贊同:“大皇子殿下既然入了行家,就是行家的人,應當遵循行家的禮儀。”
行千鹭淡淡瞥了她一眼:“父親在時,亦不曾遵循,也未見祖父有任何不滿。”章嬷嬷聞言臉色難看起來,還沒等她說什麼,行千鹭又繼續開口:“祖父房中空置已久,往後若有需要再重新修繕,你下去吧。”
章嬷嬷顯然不滿意這樣的結果,不過她也不敢違抗行千鹭的命令,隻得不甘心地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