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一具殘破的人偶立了起來,四肢沾滿了黑色的泥,上面的紅漆刺眼如血,随着我牽動腕間的金絲而僵硬地動了起來。
哐!
蔔淵抄起重劍就劈了過去,本就支離破碎的木偶就倒回了原處。
在對上我沉默的目光那一刻,他仍是心有餘悸般地抹了一把臉,呼吸都急促了幾分:“吓、吓死我了……”
這人見到鬼後害怕得起手就是打的反應,我似乎之前也領教過了。
雖然它不過是木頭做的人偶。
但是,它手臂上的絲線牽動能讓它動起來,我尚且還能理解,它們本就為一體。
為何我手上的絲線也可以?
這真的是一件好事嗎?我不這麼覺得。反倒心裡那種異樣感更甚了。
想着,我折起衣袖,把系着金絲線的手腕遞到蔔淵面前:“你能幫我砍斷它們嗎?”
“這是什麼?”他驚訝地,“你剛才就是用它們控制這個人偶的對吧?”
“嗯,我也不知道是個什麼原理,但總之不是什麼好東西。”我說,“幫我劈斷它們?”
“但你能控制它們?”蔔淵皺着眉頭,眼睛瞪得很大,“那要是再有這些東西襲擊我們,你不就能控制了?這通道我們還沒走完……”
“你還想走麼?”我看向他,“你的答案已經找到了,是牽絲木偶。”
“啊?我……”他的神色就猶豫了起來,“但是,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人,而且好怪啊,我們上橋之前遇到的奇怪老人,還有這堆廢棄的人偶部件……它們的答案還沒有找到。”
“你先幫我把絲線斷了。”我很快就理解到他此時的困惑,因為我也一樣想要尋到答案,但在此之前的一切前提,都是要解決這兩圈絲線。
我從手背上極力挑起絲線,讓他對準,割斷。
他舉起的劍刃不算很鋒利,在上面劃了好幾下,沒有損壞到絲線的分毫。
于是,他試着用最鋒利的劍尖。
呲呲
摩擦了好幾下,金絲紋風不動。
“用點勁。”我說。
“啊?我已經在用了。”他的眼神有些無辜,“它綁得太緊了,拉不出空間來,再使點勁,就要傷到你了。”
“先試試。”
“……好吧。”
他點了點頭,又舉起了劍鋒,對準我使勁挑起來的金絲一處。
唰!
一陣刺痛過後,鮮紅飛濺上了金絲線上,也沾到了重劍的劍尖。
我手背上多了輕輕淺淺一道豎着的血痕,但絲線仍紋絲不動。
“啊!”蔔淵馬上就放下了劍,拉過我的手觀察,“沒事吧?我就說了嘛,再使勁就要傷到了……”
“它沒有動搖分毫。”莫名地,一種失控的恐懼感竟慢慢從心上蔓延,我似乎很難接受這一件事實,“它比我的手堅韌得多,你這把劍也切不斷它。”
“啊?那、那怎麼辦?”蔔淵的眼睛緊緊地盯着我手上被絲線割出的血痕,“那不如,就先不管它?反正,這好像是弄牽絲傀儡戲那些的人弄的,然後你又有這兩圈東西,也能控制傀儡……”
“我能控制傀儡……”
“對啊,你剛剛不就拉一下這兩條線,把那個人偶搞起來了嗎?”
“我也會被控制。”我看向他,終是道出了這個事實。
空氣突然就沉默了。
眼前未曾探索過的通道,仍在幽幽地閃爍着火光。
“還去嗎?”我又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