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我們非要欺負她,她光是坐在那就很煩,一臉小白兔樣,又一直驚慌失措,擺出快來霸淩我的表情,才會變成這樣。”
路過的兩個女生站在衣櫃前說。
雖然沒有說名字,但陳簇莫名知道這個“她”是自己。
“怎麼衣櫃裡有動靜啊?”
“走,我們過去看看。”
陳簇已經像破碎的人偶,衣服被撕成碎片,但唐珏卻人模狗樣,穿着整齊,隻解開了褲帶。
“求我,不想被發現的話。”
陳簇的手藏在背後。
“唐珏你記住,我如果願意,這就是情趣、角色扮演,但我要是不願意——”
白光一閃,她手猛然向前一揮,把手中的刀子插在了對方的脖子上。
“哐當——”
衣櫃的門打開了,從裡面倒出一個死人。
沒有意料之中女生們的尖叫。
陳簇頓了片刻,從裡面走出。
卻見渚良星扶着唐珏的屍體,給她遞來一張染血的白紙。
“這是我的電話,如果你需要,可以随時打給我。”
「167583……」
陳簇低聲念出,刹那間,整個世界轟然崩塌。
終于,她醒了——
陳簇冷汗直流,揪着領口,大口喘氣。
她用力擰着自己的臉和大腿,好痛!
清清楚楚記得夢裡的每個細節。
她翻開被子下床,打開窗戶,呼呼的雪風肆意地竄入。
陳簇恍惚地看着屋内的陳設,竟一時分不清到底哪裡是現實,哪裡是夢。
趁着記憶還在,她連忙撕下床頭的紙,拿筆記錄下那串數字。
手機、手機…
聽起來很可笑,但她想打個電話試試看。
結果剛打開,就發現沒話費了。
陳簇隻好穿上衣服,快速沖下樓,找别人借一下手機。
推門而出時,崔書惟也正從房間出來。
他住在她的對面。
yue…
不知道為什麼想吐。
夢和現實都是相反的。
陳簇這樣告訴自己,擠出一絲微笑:“早上好。”
但是,在夢裡出現的幾條信息——高三一班,還有湖春高的校徽,都在隐隐指向這即有可能變成她的未來不是嗎?
昨晚聽到唐珏對自己表白,說實話内心有點被松動。
但夢裡怎麼會是崔書惟成為她的男朋友?
所以說,夢是相反的,不可信不可信。
崔書惟應該是早就醒了,他笑着說:“廚房已經備好早餐,先下去吃飯吧。”
“嗯,謝謝。”
他跟着她一起下去,往常兩個人肩并肩,今早陳簇卻刻意加快了腳步,有心拉開距離。
崔書惟微微蹙眉,隻道是自己太敏感。
正下樓。
陳簇卻突然腳步一頓,然後轉身。
崔書惟:“怎麼了。”
卻見陳簇嚴肅地問:“你腰下左三寸是不是有一顆黑痣?“
這是什麼問題。
崔書惟眨了眨眼,不确定道:“應該?”
陳簇不滿意這個答案,走上前。
“可以讓我看看嗎?”
她的手已經放在了崔書惟的腰側。
“哦…可以。”
陳簇毫不客氣地扯下他的衣擺,看腰下左三寸位置還要把褲腰松動一點。
唐珏一進門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
他剛在雪地滾了一圈。
乍然妒火中燒,加快了身上殘雪的融化。
“你們大早上幹什麼呢?”他喝道。
陳簇已經看到了她想看的東西,收回目光,轉而看向唐珏。
手有些抖。
殺人時,溫熱的血噴灑到她臉上。
早上洗臉的時候洗了好幾遍,才把那種觸目驚心的感覺洗掉。
現在,唐珏活得好好地站在她面前。
夢裡的憎恨也被帶了出來。
和他們有關的一切變得惡心。
陳簇突然想到,會不會在某一個可能的時期,他是她的敵人,而在另一個可能的時期,他是她的朋友。
“手機給我。”
“什麼?”
“崔書惟,手機給我。”陳簇快而急道。
她抓起崔書惟的手機,心裡某一個猜測迅速生長即将催熟脫落。
“小啞巴,你看……”
一朵冰雪做的玫瑰藏在唐珏的掌心,他伸出手想給她看。
陳簇越過他,飛快地向外跑去。
一邊撥打紙條上的電話。
若有似無的陽光照在雪原上,瑩瑩發亮。
「167583……」
拜托,快接!
滴、滴、滴——
陳簇的心一點點往下沉。
這樣不是很好嗎,說明夢裡的壞事都是假的。
但她害怕夢如此真實,那麼現實也可能成為虛幻。
滴——
滴——
“喂。”
一個少年的清涼音。
陳簇指尖顫抖抓着手機,放到耳邊,輕聲道:“你好…”
怕打碎了夢。
說話的霧氣将她的臉也籠得模糊。
"吭一吭一吭"聲響從火車頂部發出,伴有白色氣流的噴湧。
遠方群鳥鼓翼,從森林深處沖向天空,四處轟散。
脫軌的火車再次啟程,帶着無比深刻的意志,緩緩駛向它的終章。
耳邊,響起少年開朗活潑的歡呼。
“歡迎來到我的家鄉——南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