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椿州人算虛歲,普遍 17 歲上高一。所以他們其實沒有早戀的說法。
謝昭十七歲的生日宴,盛況空前。各界名流齊聚一堂,共同慶祝這位謝家長子入學湖春高中。
宴會廳内,觥籌交錯,歡聲笑語不斷。高朋滿座,盡顯繁華。
謝昭沉着地站在人群中心,被衆人簇擁着,耳邊不時傳來恭維和贊美。
頭頂上方,彩帶飄落,亮片在半空中閃爍着耀眼的光芒,仿佛是為謝昭加冕的皇冠。
管家悄然來到謝昭身邊,低聲耳語了幾句。
謝昭微微點頭。
随後,他對周圍的賓客們禮貌地說道:“抱歉各位,有些事情需要處理,失陪一下。”
衆人紛紛表示理解,主動為謝昭讓出一條道路。
謝昭走上樓梯,步伐沉穩。
他的腳步聲回蕩在空曠的走廊中,顯得格外清晰。
他來到了一扇門前,敲了敲門,然後垂首等待。
門内傳來了一個蒼老而有力的聲音:“進來。”
謝昭推門而入。
一位頭發花白、精神矍铄的老人正坐在輪椅上。
他的眼神銳利,不怒自威,讓人不敢直視。
半晌,老人緩緩開口。
“謝昭,你做好入學的準備了嗎?”
謝昭跪坐在一張蒲團上,恭敬地回答:“準備好了,爺爺。”
“你說說看。”
謝昭聞言,眼中閃爍着奇異的光芒:“庠序者,社稷之微摹也,位分其中,乃現世象。能斡旋黉宮者,未必不能經緯宇内。”
老人聽罷,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他轉動輪椅來到謝昭身前,俯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贊許道:“好志向!不愧是我們謝家的長孫。”
謝昭得到了爺爺的贊許,在外人面前一直緊繃着的臉終于忍不住洩出幾分笑意。
從小到大,謝昭都以嚴格的标準要求自己,無論是在學習還是生活中,他都力求做到最好。在外人面前,他更是時刻保持着一種嚴謹的态度,不輕易表露出自己的情緒。
而當面對爺爺時,謝昭的内心深處總有一種深深的敬仰和依賴。他是謝家的長孫,承載着家族的期望和責任,爺爺則是他最尊敬的長輩,他的每一次贊賞和鼓勵都讓謝昭倍感鼓舞。
他正了正身,腰背挺直,準備和爺爺繼續交談。
然而下一秒。
眼前的景象如同鏡面被擊碎一般,破裂成一塊塊碎片。突如其來的狂風卷起書房内的擺件,在空中呼嘯翻滾,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撕扯。
謝昭隻能看見爺爺的嘴唇翕動,卻聽不清他在說些什麼。
“孩子##&&##學會&#&&保護##
周遭的一切如車窗外的風景飛速地離他遠去,爺爺的身影逐漸化為半透明,謝昭拼命地想要抓住他的手,竭盡全力朝爺爺的方向跑去,卻不知道為什麼兩人的距離反而越跑越遠。
“不要走——”
謝昭心底漫出絕望。
對方卻在他眼前漸漸化作粉塵,飄散在空氣中,隻留下了一個寬厚的笑容。
*
謝昭猛然驚醒,喘着大氣,從床上坐起身,揪着胸口的衣服,對剛剛夢中發生的場景仍心有餘悸。
“又夢到了爺爺……”
黑暗中,從窗外投來幾道迷離的紫色光束,隐隐有音樂作響。
謝昭下床,給自己倒了杯水。
挂在牆上的液态數字時鐘顯示此時已是淩晨兩點半。
指針一秒一秒地走動。
謝昭凝視着書桌上那份“合班反對意見書”,不禁想起自己在爺爺臨終前對他做出的承諾。
成為優秀的繼承人。
這也意味着。
湖春高,必須在他的絕對掌控中。
*
陳簇挎着包走上教學樓,哈欠連天。
咦?
她忽然注意到樓梯口人影攢動,同學們的後腦勺烏壓壓一片擠在公告欄前。
看什麼呢?
陳簇踮起腳,費勁地伸脖子往公告欄看去。
“校方決定…合班…”
一看到“合班”,陳簇立馬想起昨天下午謝昭在辦公室說的話。
他不是要阻止合班嗎,難道失敗了?
陳簇心裡有些疑惑,轉而留心起周圍同學的表情。
讓她看不懂的是,大家臉上神情各異,有向往的、恐懼的、抗拒的,甚至驚喜的?
“太好了,我們終于不用被孤立在一棟教學樓了。”
一個女生拉着身邊的同伴歡呼雀躍。
當然,以她為代表的隻是少數學生,更多的還是不贊成合班。
“如果合班的話,我們得被那群人欺負成什麼樣?”同學甲忿忿不平。
此話一出,周圍的同學紛紛附和,臉上露出凝重之色。
走廊的另一側,一群佩戴學生會标識的幹事走過來,呼籲衆人回班級坐好,說是有重大事宜宣布。
大家坐到位置上,不解地看向講台上的幹事們。
“咳咳。”
領頭的人裝模作樣地清了清嗓子,随即拿出一疊紙,吩咐周圍的小幹事分發下去。
陳簇領到紙張一看,原來是一份自願放棄合班的協議。
敢情謝昭的力氣使到這裡了。
領頭的人:“大家應該都看到公告上關于合班的消息了吧。考慮到大多數同學對合班報有顧慮,所以我們特意設計了這份協議。”
“如果你反對合班,那麼現在還來得及,隻要在協議上簽下你的名字。”
“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家店了,不小心和我們分在一起會很辛苦哦。”他言語間透露出威脅之意。
同學們左顧右看,一時都有些拿不定主意。
就連剛剛在公告欄前明确表示反對的幾個人,這會兒也舉棋不定。
打嘴炮誰不會啊,但是當合班的機會真正擺到他們面前。相較于自保,更讓這群人心動的是觸手可及的資源和機會。
雖然,他們現在身處同一個學校,但是學校之内尚有不同。
合班,意味着有可能和校園頭部位置的階層享有同等的教學資源。
或許,不僅僅是教學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