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悠真看着迎面撞見的男人,語氣不詳地輕聲重複了遍。
兩人此時都走在黑手黨大樓的地下通道中。
森鷗外穿着一身幹淨卻老舊的白色大衣,眼下似是沒睡醒般殘留着濃重的陰影。他提着醫藥箱,聽診器挂在脖間,似乎剛為首領問診過。
看到悠真,森鷗外一改頹廢的模樣,也不在意悠真語氣中的不快,他目不轉睛地看着悠真,像是面對脾氣不好又任性的患者般,語氣溫和耐心:“悠真君,你的事情我聽說了,恭喜你。”
“森先生是聽說的嗎?”悠真平靜地回視,微微擡起下巴,“消息,是你傳出去的吧?”
雖是疑問,但悠真的語氣卻帶着十足的笃定。
森鷗外神情一頓,擺出了一副十分意外又困惑的樣子說道:“我不知道悠真君說的是什麼。”
看着森鷗外面露無辜的表情,悠真莫名地感到一陣熟悉。
真是和某個小鬼一模一樣。
悠真轉開視線,冷淡道:“不管你在謀劃什麼,不要擅自把我當做你的棋子。”
雖然森鷗外此時的外表看上去和普通的地下醫生沒什麼兩樣,但熟悉對方的悠真知道,這看似懶散消極的男人,内裡究竟是怎樣的冷酷殘忍。
悠真曾與森鷗外一同參與了常暗島戰役。
那時尚且年幼的他做事并不怎麼穩重,為了某些自己都說不清的自尊,常常沖在最前,難免會受傷,所以悠真和當時在軍隊中擔任軍醫一職的森鷗外有過接觸。
他親眼看着森鷗外差點将軍團中的實習醫生逼迫到精神崩潰,讓軍隊中勇敢無畏的士兵們在戰争末期幾近絕望,不斷地自殺。
然而即使親眼目士兵們的精神失常,森鷗外為了自己的目的,從始至終都沒有動搖過。
想到最近森鷗外的動作,悠真冷下臉來。
“我可從來沒有把你當成棋子看待。”森鷗外歎了口氣,無奈地攤開手,“不知道悠真君怎麼會對我産生這樣的誤會。”
悠真面不改色地看着森鷗外。
“不過,說起來,我很好奇——”森鷗外将垂在眼前的黑發向後捋去,注視着悠真,緩慢說道。
“悠真君,我無法忘記,每一場戰鬥都沖在最前方的你,讓我的‘不死軍團’都變得那麼不起眼。”森鷗外神經質地凝視悠真,“這麼耀眼的你,甘願成為别人的附屬麼?還是……那麼不堪的存在?”
悠真無動于衷:“這大概與森先生你無關吧。”
“我知道,”森鷗外似乎深呼吸了一口氣,緩緩地低聲道,“隻是,難免為悠真君感到遺憾。”
悠真涼涼地說道:“哦是麼,我倒是覺得,更令人感到遺憾的是,森先生怎麼淪落到地下醫生的地步了?”
“悠真君說話好過分,為首領做事,也不算遺憾吧。”森鷗外雖然這麼說,但臉上沒有生氣的迹象。
“成為五大幹部之一,也不算遺憾。”悠真也淡淡地回應,說完也不想繼續和這個沒幾句真話的地下醫生聊下去,就要離開。
“悠真君。”
森鷗外卻走近悠真,他的視線像是要将悠真看透般灼熱。
“悠真君,真是令人奇怪,擁有如此強大的實力,”森鷗外的眼神變得很困惑,自言自語般地喃喃道,“你對金錢、權力、地位都沒有欲.望。”
“如此自願待在港口黑手黨,究竟是為了什麼?”森鷗外探究般地說道。
短暫的時間内,兩人的視線交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