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還記不記得網上那個勵志女孩?就那個下半身癱瘓不能走路,靠唱歌謀生的。”
你搜尋一番記憶,點了頭“記得,她怎麼了。”
女人迅速拉你到拐角處,神神秘秘地道,“她前幾天在演出時當場墜台自殺,一群粉絲全吓壞了,哭天搶地的送到我們市醫院來了,把人救回來之後,咱們醫院特地找專家給她身體做了個檢查,結果查出來她的癱瘓是長期服藥導緻的。”
“你猜猜是誰下的藥?”
“猜不到,誰?”
“你真是……行行行。”女人無奈,她捂着嘴,用極其小的氣音對着你說道,“是她爸媽。”
“什麼!”事件太過勁爆,你沒忍住驚叫出聲。
女人也被吓了一大跳,氣得打了你一拳,又着急忙慌地捂住自己的嘴,“哎呀,噓噓噓……小聲點,被主任聽見會挨罵的。”
你吃痛地揉着手臂,義憤填膺,“她爸媽為什麼要這麼做?這是犯法的吧。”
“肯定啊。”女人也很是憤憤不平,将自己在網上看見的話整理一番,又道,“有個自稱是她家親戚的人說:一開始,因為這女孩唱歌非常好聽,她爸媽是想把她做成花瓶姑娘的,但弄砍斷手腳又活不了多久,所以就改成給她下藥,把她下半身給弄癱瘓,這樣就算成名了有錢了,她一個人也是跑不掉的。”
你頓時火了,拿出手機就要報警,“人渣,敗類!都坐牢去吧!”
“沒證據你報什麼警。”女人一把奪過你的手機,嚴肅道,“現在全社會都在聲讨那對畜生,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别瞎摻和。”
“可是!”
“沒有可是,咱們現在隻是實習生,吃飯都成問題,身上一毛錢沒有,管這些事隻會平白無故讓自己添一肚子氣。”
“就剩你們兩個了,還拉拉扯扯的,快點下來,查房了!”拐角處,地中海老頭伸着手,聲音洪亮的喊着你們兩個。
女人立即跟着道,“好的老師,這就來!”然後也不等你回話,就拉着你飛奔下樓,跟在剛聚集在一塊的查房隊伍最後面。
“…………”
查房隊伍緩慢前進。
女人忽然小聲道,“她就在前面那間……”
“誰?”
“啧。”
“噢噢噢。”
此時,一個黝黑皮膚,其貌不揚的男人提着一大包行李從隊伍正前方走來。
“醫生們好啊~”
“好好,你也好。”
他與前面的人都一一打了招呼,但輪到你時,卻特意和你握了個手,男人濕潤的掌心令你感到不舒服,出于禮貌,你沒有甩開,于是你沒做聲,隻點點頭示意。
男人來的很快,走的也很快,你沒把這事放在心上,跟着查房隊伍走進了那名女孩的病房。
剛踏進去沒過三秒,你就聽見一聲極其尖銳的慘叫。
“啊——她被人捅死了!”
為首的醫生迅速掏出手機報了警,随即喊着身後的實習生把床推到手術室去。
你也不例外,推開擋路的人,你迅速沖到病床前,被女孩慘狀震驚的同時,你也看清了她的模樣,被吓得瞬間跌坐在地上。
那是一張極其熟悉的臉…劍眉,狐狸眼……
“你傻愣着幹嘛?起來!”女人伸手拽住你的衣服。
你卻不為所動,隻一個勁的問,“她為什麼長得和我一樣!”
女人氣得猛推了你一把,“你這個節骨眼發什麼瘋!睜開你的眼睛看看,她怎麼會長得和你一樣,快推啊!”
憶起方才在鏡子裡的自己,你像是真得了病,瘋跑出去,嘴裡叫喊着,“不對!不對!!都是假的!!我要離開這裡!!”
跑出病房,你看着醫院敞開的大門,不顧一切的跑了出去。
大街上,人來人往,你穿行在馬路上,白褂不知什麼時候沾滿了血迹和泥土,所有人像看瘋子一樣躲避着你。
“滴!滴滴!!”隻聽刺耳地鳴笛聲在你身後響起,轉過身,一輛失控的車子,朝着你的方向筆直的撞了上來!
“嘭——!!!”
伴随着一聲巨響,你整個人倒飛出去,身體在空中翻轉幾圈,最後像一攤爛泥摔在了地上。
好一會,也沒有人敢上前來。
你努力睜開眼,手撐在地上,聽着周圍人是竊竊私語,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
大腦仿佛失去了思考作用,你隻覺得眼前天旋地轉,耳朵裡發出尖嚎、厲叫,圍在你四周的路人都仿佛是一個個要來索命的鬼魅。
“天呐,這瘋子居然還能站起來。”
你聽見這聲音猛地回頭看去,卻在人群裡發現了那個跟你握了手的男人,他提着行李,笑着朝你招了招手。
你想要邁動腿,卻在下一秒倒在了地上,胸口不知什麼時候被插進了一把刀,你努力擡起手,看着掌心濕潤的血迹,你像是明白了什麼。
慢慢的,血流了一地,你感覺好暖和,躺在地上蜷縮着,靜靜感受生命的消逝。
醫院裡,女人聽到動靜也跟着跑出了門,看見你倒在血泊中,她頓時失聲尖叫,想要喊人幫忙。
但離得近了,她又停住腳,眼裡充滿了恐懼。
因為此刻,她猛然發現,你的死狀竟與病房裡的女孩無二。』
——
“啊!”
床榻上的人發出一聲短促地尖叫,少年人被吓得驚醒過來,整個人被冷汗浸透,咚咚的心跳如擂鼓。
趴在床沿小憩的葉泠泠也瞬間被吵醒,望着對方驚魂未定的神色,她連忙關切的問道,“怎麼了?怎麼了?”
褚呈江大口喘着氣,看着周圍熟悉的環境和人,被吊起的心緩緩落下,“沒事,剛才做了一個噩夢。”
“别怕,我在這裡。”少女聲音溫柔又堅定。
“謝謝你……謝謝你…你……”奇怪的是,褚呈江要道謝時,卻怎麼也說不出葉泠泠的名字,像是被人單獨删除了這段記憶。
葉泠泠坐近了些,握住她冰冷的手,疑惑道,“怎麼了?你要說什麼?”
少年人有些慌了神,她看着面前人熟悉的臉,卻死活都想不起這人是誰,“你…你是那個……你是………”
“看來你沒在乎過我,連我的名字都想不起來。”
“不是,我認識你,但是你不認識我。呸!不是!我認識你,可是,你叫什麼我不知道!”
少年人有些語無倫次,她着急地抓住葉泠泠肩膀,解釋道,“我不是在騙人,你别生氣,因為我真的……真的不知道!”
葉泠泠抿着唇,像是在思考這個回答的真實性,“你真的不記得了?那你還記得阿绫嗎?”
“阿绫…阿……呃!啊——我的頭好痛!!”褚呈江抱住自己,這種痛仿佛是一把帶毒地尖刀在不斷地刺着她的神經。
“還記得她長什麼樣嗎?”葉泠泠追問道。
疼了許久,褚呈江終于冷靜下來,才回道,“不,完全不記得,但是…我知道有這個人存在。”
那就夠了。
松開緊攥的衣角,少女撫上對方清俊的臉,語氣如涓涓泉水般細膩溫潤,“我是葉泠泠,你的阿泠……”
她微微傾身,閉眼,在少年人唇上輕輕一吻。
于是,那些空缺的記憶,沒有頭緒的情感,在此刻都有了主人。
她是阿泠。
褚呈江回抱住面前的少女,聞着對方身上淡淡的香,她愧疚的紅了眼,哽咽道,“對不起,我全都忘了,謝謝你還願意陪着我。”
“呆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