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激動地叫了起來:【阿雪!剛剛數值有波動!】
沈朝雪在識海内問道:【達成開啟數值的條件了嗎?】
攻略完成很簡單:刷滿三位任務目标的愛意值。
據系統所言,愛意值滿額代表着目标願與他同生共死的深愛,但開啟愛意值,需要任務目标對他有一定的好感。
系統的聲音弱了下去,沮喪地小聲說:【還沒有,波動也隻是一瞬間,很快又歸零了……但我相信阿雪一定肯定可以的!】
沈朝雪在心底笑了笑,無條件支持他的小系統還挺可愛。
識海内的交流不過須臾之間,現實中仍維持着先前的動作。
為了不在敏銳的任務目标前暴露破綻,在演戲時,沈朝雪一向是沉浸式狀态,除非像此刻被打斷。
沈朝雪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然再次進入狀态,告訴自己,他深愛謝重霄。
不等謝重霄撤開手,沈朝雪先挪開了下巴,胡亂擦去臉上的淚痕,狠狠瞪向謝重霄:“幹什麼?!還是你說别動手動腳,可回回動……”
“抱歉。”
平靜的一句道歉,打斷了沈朝雪未說完的話。
沈朝雪安靜下來,仰頭注視着脊背挺拔的白衣劍修。
謝重霄背着光,眉宇依舊覆蓋着千年不化的寒霜,投來的目光冷淡到沒有絲毫情緒,好似記憶被改、身份被換、修為被限,乃至多出的一段感情、一個妻子,都沒有對他造成哪怕分毫影響……
無論什麼,皆無法動搖那顆道心。
這就是無情道。
但這僅是表面上看來。
剛剛一瞬間的波動,就證明即便是修無情道的謝重霄,也是有心的,隻是被層層冰封而已。
沈朝雪要做的,便是一點點破開表面的冰層。
他不會小心翼翼地去溫暖那顆心,等待有一天暖化,他隻會強橫野蠻地搶奪那顆心,再霸道的據為已有。
……
謝重霄從食肆買了菜肴回來,放在緊閉的房門前。
隻敲了兩下,也不管裡面餓着肚子生悶氣的人會不會出來,徑自在院子裡練劍法。
一套劍法練完,不遠處的房門悄悄打開了一條縫,輕微的聲響後,一隻潔白無瑕的手鬼鬼祟祟地伸出,偷偷摸摸觸到門前的飯盒,将之飛速拿進屋内。
屋裡的人自以為動作隐蔽,實則沒有逃過謝重霄的耳。
謝重霄神色動也未動,沒有回頭,繼續練起第二套劍法。
相比上一套劍法的鋒銳淩厲,這一套卻柔和許多,桂花樹上的淺黃小花被劍氣驚動,簌簌輕顫着飄落,将清幽好聞的香氣送入房中。
買來的菜肴比謝重霄做的不知好吃多少,還符合病人飲食的清淡,沈朝雪滿足地吃完,總算将嘴巴裡的鹹味沖淡。
常年心疾,不得蹦跳跑步,連出門也少,心性早已被磨得平和而有耐心。
沈朝雪一天沒出房門,在屋裡坐着也不無聊,時不時悠然自得地練一練字,亦或聽着外面的聲響,數數謝重霄練到了第幾遍劍。
皇帝不急太監急,系統憋了半天,還是忍不住出聲提醒:【阿雪,你的傷最多還有兩天就能好,謝重霄之前說你傷好了就會走,我們是不是應該抓緊攻略的時間呀?】
【放心。】沈朝雪應了一聲,執筆将最後一個字寫完。
今日上街時,應該引起了一些人注意吧。
沈朝雪放下毛筆,唇角彎出一抹淺笑。
夫君不喜、又無依無靠的柔弱“千金”,盯上的人恐怕不少。
“轟隆”一聲,悶雷刺破黑沉的烏雲,窗外下起了細細的小雨。
一場綿綿秋雨從傍晚下至深夜。
沈朝雪病倒了。
許是昨夜受傷,早上又受涼受累,加上心疾發作,這一病來勢洶洶,連他自己都始料未及。
正值人入睡最沉的深夜,謝重霄沒有和他睡一間房,沈朝雪一個人睡在當初的喜房之中,即便蓋了兩床厚實的被褥,依舊冷得猶如置身冰窟,手腳無一絲暖意。
腦袋陣陣發暈,嗓子幹澀嘶啞,喊不出聲音,最嚴重的是心口,宛如密密麻麻的銀針不斷紮着脆弱的心髒,疼得幾乎令人喘不過氣來。
系統急得不行,抽獎池裡倒是有屏蔽痛覺的道具,但阿雪沒有抽到,再這樣下去,等天亮了,沈朝雪的命或許也沒了。
感知到識海中系統的焦急,沈朝雪卻沒有餘力去安撫了,他用盡最後的力氣,從床上滾落到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沈朝雪知道,謝重霄這般警覺的人必定能聽見。
但來與不來,沈朝雪不确定。
好在在失去意識的前一刻,沈朝雪眼前多了一抹冷冽的白。
……
謝重霄沒有睡眠的習慣,通常以打坐修煉代替入睡,因此隔壁房一有動靜便聽見了。
破開房門,果不其然看見暈厥在地的沈朝雪。
一天之内暈兩次,不愧是他。
謝重霄向來平靜無波的神情有絲絲複雜,很懷疑沈家到底是如何才把這人養到如今的。
彎腰正準備将地上的人扛回床榻,想起什麼,謝重霄改扛為抱,動作也放輕許多,似是抱着易碎的瓷器,輕輕将人放置在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