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靈籠蹙着眉,慢悠悠地睜開雙眼,入眼的是各色各樣的刑具,房間布滿了森森陰氣。
“哐當。”謝靈籠動動手,牽動了一陣鎖鍊聲,她自己手腳被綁在一個十字架上面,怎麼掙脫都掙脫不了。
是誰将她抓了過來?
“好久不見啊,姐姐。”一道陰柔聲音從側邊傳過來,謝靈籠停止了掙紮,她看着一邊的石門被慢慢推開,而石門之後一個長相雌雄莫辨,戴着冕旒,身着血紋黑袍,似笑非笑地看着謝靈籠道:“你别掙紮了,現在的你掙不開這鎖鍊的。”
“我可沒多一個妹妹。”謝靈籠瞥了她一眼,扭過頭。
“别這麼說啊姐姐,我們可是有着同一個父親呢,不是嗎?”卓朝歌絲毫不介意,反而又走到了謝靈籠眼睛偏向的地方,眼神輕佻,嘴角含笑。
“呵呵,姐姐,十二年不見了,你怎麼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了?一點也不像你啊。”她說着語氣可半點憐惜的情緒都沒有,反而是幸災樂禍更多。
謝靈籠不予理會,隻是輕飄飄的将目光移開,手掙紮着鎖鍊。
“都說了你掙紮不開的,姐姐你怎麼還跟以前一樣,不聽話呢?這麼做,隻是白費力氣。”卓朝歌變出一把椅子,慢條斯理,從容不迫地坐上去,欣賞謝靈籠在十字架上做出的努力。
确定掙脫不了鎖鍊的謝靈籠也放棄了,她冷哼一聲:“沒把我困死在鎮妖塔,你很失望。”
“鎮妖塔,對。”卓朝歌滿臉贊許道:“姐姐你真是好本事,居然能從鎮妖塔裡面跑出來。出來這麼久,還得讓我親自請你,你才肯來我這坐坐。”
謝靈籠不說話,看着她眼中泛起冷意。
“不過姐姐可是誤會我了,我可沒那個本事将你關進鎮妖塔啊。”卓朝歌說着,臉上是興緻勃勃又戲谑無情的表情:“關你的是—千、機、閣。”
千機閣?!謝靈籠擡眸,顯然不太相信卓朝歌的說辭。
“不信?那我也沒辦法啊。”卓朝歌雙手一攤,一臉無辜,随後又恢複那副不可一世的表情道:“反正我說什麼你也不會信的。”
謝靈籠不接話,也不信卓朝歌說的每一句話。
“不說話?也沒關系。你看看我,我這閻羅殿是不是比你那簡陋的天機山好多了?哈哈哈!”卓朝歌說着站起身,發現把謝靈籠關在刑房的,于是道:“對了,你現在看不見,沒事,我給你看看。”
“這血玉我用了三千人花了五年養出來的,好看吧。”她說着,将一塊血玉托放在謝靈籠面前,上面血絲翻湧,血玉周圍彌漫着一股濃厚的血腥味。讓謝靈籠側過頭不看它。
“這把鬼刀,可是吸食了不少鬼魂,煞氣是不是很足。”卓朝歌不惱,換個方向再拿出一把黑色的刀,在謝靈籠面前慢慢揮動,慢慢說着。
“還有這個,上面全是我鬼修一派的人數,這麼厚一本,是不是很驚人?”卓朝歌又拿出一本記名冊,嘩啦啦地在謝靈籠面前翻動。
但是謝靈籠還是瞥過眼,不想見。
“哈哈哈,姐姐,你看看我,我現在可是這鬼修門派閻羅殿的創始人,再看看你,哈哈哈哈…,我得謝謝當年你救下了我,給我指了一條明路呢。”卓朝歌将東西全部往往旁邊一扔,笑聲中是前所未有的暢快與舒心。
“若我當年知你如此,就該讓你溺死在那條河裡!”謝靈籠捏緊手,帶着幾分嘲笑,不屑地看向卓朝歌,一字一句慢慢說着。
那時謝靈籠剛除掉一隻精怪,身上還有傷行至一處水鄉,想着在河邊清理一下傷口再找個地方療傷。
剛蹲下身,就聽見很細微的咕噜咕噜聲,不像是魚吐泡泡,更像是溺水的聲音。
有人溺水了!謝靈籠碰水的手一頓,立刻擡頭看向這一片水域,忽然看見前面離水中心不遠處的水面一直在冒泡泡,一隻手浮現一瞬又消失了。
說時遲那時快!謝靈籠一頭紮進水裡,遊動幾次就看見一個失去意識,雙手朝上的的少女。沒有猶豫,謝靈籠一蹬水,抓住了少女的手帶着她往上面一躍,沖出了水面。
将少女放置在平地後,謝靈籠運轉靈力注入她體内,同時看向了少女的面容。
她…為什麼有一縷天命命格?
思緒微微停頓一瞬,靈力緊接着又注入了少女體内,想看看少女是否有其他碰傷。
這一探查不要緊,讓謝靈籠意識到了她面前的這位‘少女’并不是普通的少女,而是半陰陽之身。
難不成就是因為這個,才讓她有了輕生的念頭?謝靈籠想着,手下的少女開始咳嗽起來。
“咳咳!”一口水被她吐了出來,随即她眉頭微皺,眼簾輕啟,适應了光線後看向了謝靈籠:“你是誰?”
“我見你溺水,所以救了你。”謝靈籠見她要起來,伸手扶着她。
少女卻拂開了謝靈籠的幫助,自嘲地笑着:“誰讓你救了,我這種人死了才好。”
“你就因為身體有異樣才想輕生的嗎?”謝靈籠看着她的眼睛問道。
“你懂什麼!你什麼都不懂!你什麼叫做就因為!?”女子猛擡頭,眼中是憤恨痛苦還有憂傷:“就因為這個?因為這個我從來沒有得到正眼相待,你們這些正常人,又能懂什麼?”
說完她又失魂落魄地低下眼眸。
“我雖不懂,但你若因為身體原因就自暴自棄,那便什麼也改變不了。”謝靈籠心生憐憫,溫柔而堅定地說道:“但活下去,什麼都能改變。”
“什麼…都能改變嗎?”少女呢喃着,失魂的眼眸中因為謝靈籠的話有了一絲光亮。
“嗯,我觀過你的命格,你有一縷天命,若能堅守正道,其行善舉,你往後的人生必定能破繭成蝶,長虹貫日!”謝靈籠說着從儲物戒裡面拿出最後一件衣服,披在了少女身上:“你的人生還很漫長,不要輕易放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