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騎士發出疑惑的聲音。
“她幫我們調整了靈魂的共鳴度,這樣我就能知道英格威爾和奧雷格想要表達的意思了。”
“你說他們兩個……”騎士對此感到意外,他有段時間沒見到兩位靈體的騎士了,沒想到褪色者還記得他們兩個,“為什麼想知道他們說什麼?”
“我想他們一定知道關于先生的事。”褪色者認真地說道。
“我的事早已化成灰了,即使你知道了也不能改變什麼。”騎士無所謂地搖頭。
“可是我想知道先生的事!”褪色者用笃定地目光注視着騎士。
“……知道我的事未必會讓你感到幸福。”騎士不明白為什麼與自己無緣無故的褪色者會對自己過去的事情感興趣,不過他對自己的事也不是非常在意,“随你吧。”
“太好了~”褪色者就等着對方這話,“天黑了,不如我們就在賜福這裡休息吧。”
“好。”騎士對此沒有異議。
“叮鈴”清脆的鈴聲喚醒沉睡的靈魂,兩個失鄉騎士的身影出現在夜幕之下。奧雷格和英格威爾的見面的瞬間,空氣中很快就燃起了一股不易察覺的火藥味。
“兩位,今天我們不打架,好好地聊天怎麼樣?”褪色者的聲音暫時打消了劍拔弩張的局面,她走到兩人中間,看着兩位高大的騎士。
“好吧,你打算讓我們聊什麼?”奧雷格的雙手暫時離開了腰間的雙劍,雙手叉腰,頗為不耐地看着褪色者。
“這邊有一位騎士先生,他不記得以前的事了,所以我想拜托兩位幫先生回憶一下。”褪色者指向了另一邊淡定坐着的騎士。
“!!”兩位失鄉騎士不約而同地看向騎士,騎士脫掉了頭盔擡頭迎上兩人的目光。
“你們果然都認識先生,是先生的戰友嗎?”褪色者問道。
“這位是風幕城的騎士長,也是我們的授業恩師。”英格威爾沉穩的聲音響起,所說的内容卻差點驚得褪色者喊出聲來。
“居然是兩位的老師嗎?先生完全沒有表現出來呢。”褪色者驚詫地看着騎士,語氣裡因驚喜而雀躍。
“老師不止是我們的老師,當年王稱贊老師可是‘萬中無一的騎士’。”提起授業恩師,奧雷格的語氣因愉悅而高昂了不少。
“哇哦~”居然還有這麼高的贊譽,褪色者發出驚呼。
“我确實不太記得這些了。”騎士平靜地看着賜福細小的金光,并沒有表現出得色。
“那你們可知道先生是怎麼死的?”褪色者小心翼翼地問道。
“……怎麼一下子就問到這個去了?”奧雷格頭盔之下的眼睛有些嫌棄地盯着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褪色者,對她的問題相當無語。
“連先生都戰敗而亡,難道不引人遐思嗎?”褪色者毫不畏懼地說道。
“作為王的戰士不都已經做好死亡的覺悟了嗎?”奧雷格的語氣不言嫌棄,覺得褪色者作為一個觀星者完全不明白作為王下戰士的覺悟。
“老師是在拖住黃金軍隊的戰鬥中死去的。”英格威爾無視扯皮的兩人,自顧自地說道,“葛孚雷與其麾下的熔爐騎士實在是難纏的對手,即使是王率領麾下的騎士團傾巢而出,也難以撼動對面的軍勢……”
“不得已,老師建議王帶領殘存的部隊撤退,而自己則率領敢死隊拖住葛孚雷的部隊。”
“……先生成功地殿後了,對吧?”褪色者早已記不清初王的模樣,隻依稀記得紅銅色的熔爐騎士們如銅牆鐵壁一般。她看了一眼認真聆聽的騎士,苦澀的情緒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是的,王領着殘餘的部衆回到了風幕城。但老師連同其他的人全部陣亡。”英格威爾似乎回想起生前慘烈的記憶,原本沉穩的語調也逐漸壓抑了許多。
“嗯,跟我想得差不多。”騎士微微颔首,如旁聽者一樣聽着原本屬于自己的故事。
“既然說都說了,不介意我多嘴問一句吧?”奧雷格的語氣也有些不自然,“老師你還記得自己是從哪裡醒來的嗎?”
“……我嗎?”應該是指“複生”時候的醒來吧?騎士略微回憶了一下,“在亞基爾湖南面的古代遺迹附近。”
“怎麼在那裡?”奧雷格幾乎是下意識地說道。
“這很奇怪嗎?”褪色者不解地問道。
“雙方交戰的地方大緻在利耶尼亞湖區的位置,距離亞基爾湖南面有着相當的距離。”英格威爾适時地解惑,“老師是不可能臨死前從利耶尼亞湖區跑到亞基爾湖南面的。”
“會不會有人把先生的屍體運到那裡去下葬的?”褪色者問道。
“那你說會是誰呢?”奧雷格沒好氣地問道。
“我怎麼會知道?我也是這幾天才認識先生的!”褪色者生氣地反駁道。
“老師也變成褪色者了嗎?”英格威爾無視兩人的争執,詢問騎士。
“應該不是,我沒有得到‘黃金’的賜福。”騎士搖頭。
“那奇怪了,為何老師能夠和褪色者一樣死而複生了呢?”英格威爾同樣不解。
“或許是瑪麗卡封印了‘死亡’導緻交界地的生死循環産生了紊亂,導緻本不該複活的屍骸重新站起來了。”騎士涼薄地說道。
“老師你為什麼要跟着褪色者呢?難道你向她宣誓效忠了?”奧雷格的語氣裡透着不爽,順便還斜了一眼戴着兜帽的褪色者。
“沒,隻是閑得沒事幹而已。”騎士回答得理所應當。
“額……”這回答得,真叫人無言以對。褪色者抹了一把額頭上不存在的汗,斜了一眼奧雷格,決定給自己找回一點場面,“說到效忠,某人效忠了黃金王朝最後不也變成骨灰了嗎?怎麼也沒得到賜福呢?”
“我才不是為了賜福改投門庭的!”奧雷格聞言頓時跟炸鍋了一樣,“我才不稀罕那些邪門的玩意兒!”
“那你是為了什麼?”問話的是英格威爾,“當初怎麼問你都不肯說。時過境遷,現在你總該可以說了吧?”與戰友的分道揚镳,一直都是英格威爾心中跨不過的坎。
“這有什麼不能說的……”奧雷格看了一眼坐在一旁默不作聲的騎士,猛地意識到什麼,又收了聲,“算了,都過去了,沒那麼重要了……”
“??”難道還是和我有關?騎士注意到奧雷格投來的視線,心中疑惑。
“哦,這挺讓我意外的,你一向都是藏不住話的。”英格威爾輕嗤一聲,像是在嘲諷對方。
“我又是長不大的小鬼……”奧雷格别扭地轉開頭。
“先生你有想起什麼嗎?”褪色者問騎士。
“沒什麼特别鮮明的印象,可能因為是臨死前的記憶。”騎士搖頭,不過他對此并不是很在乎,“無論如何,曾經風暴王的騎士又重聚在一起。雖然不知道能相聚到何時,至少在一起的時候就不要起内讧了……過去的事就先放一放吧。”
話說到最後,騎士的語氣帶着幾分懇求的意思。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還能怎麼辦年?兩位失鄉騎士相互對視一眼,又像被燙傷一樣地錯開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