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每個人都在惹我?”拉文克勞長桌上,帕斯蒂爾幽幽地咬着叉子,“我不想活了。”
“你不能有這種想法,帕西!”一旁的辛狄聞言拿着叉子的手一抖,繼而轉向對面的潘多拉,“龐弗雷女士管心理問題嗎?”
潘多拉咬着烤香腸笑而不語,謝諾菲留斯則恍惚地擡起頭,“龐弗雷女士應該解決不了,因為她不一定看得見騷擾虻。”接着他認真地看向帕斯蒂爾,“你腦子裡的騷擾虻又增多了,這樣下去你會患上蛀腦的。”
“我感覺你已經患上了,洛夫古德。”辛狄搖了搖頭。
“你這周第三次說這話了,帕西,這周才開始第二天。”克米裡娅哭笑不得地看着她,“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麼?”
“很複雜,莉娅。總之,”帕斯蒂爾站起身,“當務之急是要先把我的安眠劑解決。”
“帕——柯林斯,你要去圖書館嗎?要不要一起?”埃裡克自從上次碰壁之後,就保持着大多數時候的沉默。見他不再找茬,帕斯蒂爾自然也不好針鋒相對。
“不,我不去圖書館。”帕斯蒂爾習慣性地忽略了後一句話,一陣風似的飄走了。
埃裡克有些高興地轉過頭跟阿克萊特·林說道,”聽見了沒,她沒拒絕!是不是說明我們可以一起去圖書館?”
“她顯然不是那個意思,夥計。”阿克萊特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
帕斯蒂爾不想再去找西爾弗要安眠劑。自從上次他把配方和劑量表給了她之後,這種意願就愈發強烈,她讨厭那種受制于人的感覺,讨厭那份因血統而削弱的底氣。如果可以,她再也不想踏進斯萊特林半步,你永遠不會知道你将以何種身份登場他們的茶話會。
然後她就喜提又一件棘手的事情——對于她來說,西爾弗版本的安眠劑實在是太難熬制了。帕斯蒂爾最薄弱的學科就是魔藥學,可以說是一點天賦也沒有,全靠後天的努力。熬制普通的安眠劑她倒是沒什麼問題,但是藥效并不可觀,而西爾弗的這一份雖然效果很好,步驟卻很繁瑣,不僅要先配出稀釋的生死水,還要加入嚴格控量的曼德拉草,最後再多攪拌一圈。
帕斯蒂爾在無人的空教室裡忙得焦頭爛額,她剛剛把普通安眠劑的藥材全部準備好,正在費力地切一顆瞌睡豆。生死水是六年級才會學到的内容,而西爾弗偏偏在這一步寫的很簡略,她切了半天,這顆瞌睡豆滲出的汁水還是少得可憐。
她深吸一口氣,認命地拿出另一顆瞌睡豆切了起來,因為太過專心緻志地和手頭的瞌睡豆較勁,以緻于都沒發現一個人不知從何時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
額頭上已經冒出細細密密的汗珠,帕斯蒂爾擡手把遮擋視線的長發撩到耳後,才發覺身旁不遠處站立着的墨綠色身影朝她投來視線。她扭過頭,直直地和雷古勒斯碰上目光,差點拿不穩手裡的銀短刀。對方似乎也沒想到她會突然轉頭,怔愣了一下,但下一秒帕斯蒂爾就面無表情地低下頭,繼續對付她的瞌睡豆去了,仿佛根本不認識他一樣。
帕斯蒂爾現在最不想看見的人就是他了,她在心裡祈禱着,不管他要熬制什麼魔藥,都快點完成然後離開吧。可是有時候你會發現你的大腦和你的身體是分開的,就算大腦決定了放棄對那個人的迷戀,身體卻依舊遺留着記憶,比如現在她僵硬地像一座冰雕,拿着刀的手患上了肌無力,瞌睡豆比往常更難切了。
“打擾一下,柯林斯小姐。介意我幫忙嗎?”雷古勒斯面上挂着彬彬有禮的微笑,就如同碰巧伸出援手的過路人,腦海裡卻飛速斟酌着措辭,最終敲定了這句他以為最有可能不吓到她的話,然而少女驚慌擡起的頭和微睜的眼睛表明她還是被吓到了。
“當然不。”但她很快調整好表情,“謝謝。”
帕斯蒂爾往後退了一步,正盯着他的後頸出神,撞上雷古勒斯轉身投來的目光後立刻移開了目光。令她驚訝的是他竟然在短時間内毫不費力地就讓瞌睡豆滲出了大量汁水,“你是......怎麼做到的?”
“斯内普的捷徑。他在這方面是個天才。”他默默地盯着她的頭頂,心裡有點失落和不甘,他以為她對待他會和對待埃裡克他們有一點點不同,“攪拌的方向也是,逆時針攪拌七下之後再順時針攪拌一下會更快......就像這樣。”
果然立竿見影,藥劑立刻變成了淡粉色。帕斯蒂爾心裡五味陳雜,這就是人與人的差距麼?
“謝謝,布萊克。”她盡量讓自己保持客套,但是又發覺這樣太生硬,于是又嚴肅地加了一句,“你人真好。”
“你不介意的話,剩下的我也可以幫忙。”見她沒有要繼續搭理他的意思,雷古勒斯猶豫了一下說道,然後又補充道,“當然,我知道你自己也可以完成。”
帕斯蒂爾不是很認同後一句話,她一個人肯定完不成。但她還是假意推辭了一下,“那樣會不會太麻煩你了?你來這也是為了熬制魔藥吧?”
“實際上,我也打算熬制安眠劑,”雷古勒斯臉不紅心不跳地扯着謊,“我最近也有點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