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點小事就可以安慰我們,因為一點點小事就可以刺痛我們。”帕斯蒂爾合上書,這不僅是書也是生活告訴她的道理。
一年一度的萬聖節晚宴很快到來了,城堡走廊裡到處裝點着南瓜燈,禮堂的石柱上被系上了五顔六色的彩帶,天花闆上幾千隻活蝙蝠飛來飛去......可以說節日氛圍全靠這些奪目的裝飾來烘托。假如你覺得即使是充滿魔法的霍格沃茨生活都會有些乏味無聊,那麼總會有一些時光打消你這種想法。就比如,今年的萬聖節晚宴,鄧布利多校長邀請了金光萦繞、撲閃着晶瑩翅膀的南瓜仙子表演舞蹈。受大家歡樂的氛圍影響,帕斯蒂爾也摘下了那副笨重的白色耳機,戴着克米裡娅送她的南瓜手套,享受這場晚宴。
“嘿,你喜歡披頭士,還是滾石?”拉維亞突然出現在帕斯蒂爾旁邊,長長的黑發别在耳後,金絲邊眼鏡背後的一雙眼透着睿智,這是她第一次跟她說話。
“嗯......我都喜歡。”帕斯蒂爾愣了一愣,随即反應過來,“不過硬要說,我最喜歡皇後。”
“皇後?”
“沒錯。雖然它是個初升之星,但我看好它。而且我喜歡這名字。”
“我很驚訝,”拉維亞首次露出微笑,“你看起來......我的意思是,這個樂隊的風格和你看起來實在是不太相符。”
“嗯哼,”帕斯蒂爾聳了聳眉毛,“我看起來是什麼風格?”
“實際上,我沒想到你會這麼好說話。”拉維亞抿了一口南瓜汁,“我不确定我們會不會搭理對方。”
在此之前,帕斯蒂爾也沒想到那個高冷的拉維亞其實能講這麼多話,晚宴後半場,很多人也尚未消散節日熱情,而一小部分人則已經失去興緻了,比如坐在帕斯蒂爾身後斯萊特林長桌上的西爾弗。
西爾弗身邊坐着那幾個斯萊特林小團體的成員,包括斯内普,還有上次莉莉提到的埃弗裡和穆爾塞伯等人,說來奇怪,西爾弗平時似乎不怎麼和他們打交道,但這幾人又顯得和他很熟絡。
“......波菲克就算了吧,雖然他是很有能力,可你看看他談的女友吧!哦,前女友......”穆爾塞伯翹着二郎腿,在和西爾弗滔滔不絕地說着什麼。
“那個泥巴種?”埃弗裡嗤笑一聲,“一個純血找泥巴種談戀愛......”
西爾弗沒作出什麼回應,禮堂裡嘈雜的人聲使得埃弗裡他們的聲音也不是那麼清晰。
“裝什麼正人君子,到頭來還不是受不了輿論的壓力分手了......”
“......要我說,黑魔王看不上他......”
“......混血還勉強吧。不過玩玩也就差不多了,到了聯姻的時候還是首選純血......”“别太敏感了,斯内普。你這樣有實力的混血,我們是不會說什麼的......不過泥巴種可是有本質區别的,泥巴種再有能力也是泥巴種......”
然後是一陣譏笑,帕斯蒂爾猜想斯内普的臉色不會好看到哪去。
“行了,少談論點無關緊要的事吧。”這次是西爾弗的聲音,“黑魔王的要求很高,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一直到第二天的魔法史課,那幾個斯萊特林的話依舊在帕斯蒂爾的腦海中揮之不去。她并非不谙世事,能聽出他們話裡話外的意思,而且埃弗裡幾人對黑魔法毫不避諱,就好像是什麼很光榮的事一樣......她感到茫然的是,西爾弗也要加入食死徒嗎?他是一個合格的兄長,但他是不是一個本性良善的人,她不确定。
他從沒明顯表露出對血統的觀點,但她知道他不說“泥巴種”這個詞隻是因為難聽,他對于她這樣一個落魄親戚家的混血表妹的看法究竟是怎樣的,她不得而知。
同樣的,還有雷古勒斯。
她這時候才猛地發覺她一點也不了解他。他和埃弗裡在同一張桌子上,他姓布萊克。她掉入乍見之歡的陷阱,分不清裡面是豺狼還是虎豹,竟然就敢把腳伸進愛河?如果他真是不折不扣的純血主義者,和埃弗裡等人一樣狂熱......她也能接受。她會抽身,沒有猶豫。
本來也是一場獨角戲而已。帕斯蒂爾笑了笑,架起萬花筒。
然後萬花筒就被一股力道輕輕扯了過去,帕斯蒂爾擡起頭,發現是埃裡克·麥克米蘭後茫然地看着他。
“你幹什麼,麥克米蘭?”
“為什麼我們都做了這麼久的同學了你還要用姓氏稱呼我,帕斯蒂爾?”
“什麼?”帕斯蒂爾懷疑自己聽錯了,他們難道很熟嗎?
”我的意思是,期末考試就快到了。”
“你是說那個還有接近半年才會到來的期末考試?”克米裡娅挑起一邊眉毛。
“别打斷我,沙菲克。”
埃裡克不耐煩地瞥了一眼克米裡娅,然後轉向帕斯蒂爾,自顧自舉起魔杖,“要看看我複習的成果麼?比如把你的這個望遠鏡變成你最喜歡的白色玫瑰?”
“如果你敢那麼做,我就把你變成白色的屍體。”帕斯蒂爾面無表情地收起了望遠鏡,但也決心不再拿出來了。
埃裡克的話雖然逆耳,卻着實有采納的意義,她應該把心思更多地放在學習上。
埃裡克朝克米裡娅瞪了一眼,“你真幽默,帕斯蒂爾——”
“柯林斯,謝謝。”
之後無論埃裡克說什麼,帕斯蒂爾和克米裡娅都沒有要理他的意思,他真是像極了她們在麻瓜學校曾見過的那種熱愛誇耀自己的小男孩。
雷古勒斯坐在帕斯蒂爾斜後方,默然地翻着《近代巫術研究》,心中卻譴責自己如同一個狂熱的竊聽者,聽到帕斯蒂爾對埃裡克冷淡的回應,心中還會泛起詭異的喜悅感。
然後他就聽見埃裡克又回頭牽起了話題,而且這次帕斯蒂爾不再沉默了。
“你知道謝多爾分手了嗎?和赫奇帕奇的盧克林。”埃裡克見帕斯蒂爾沒什麼反應,不依不饒地說道,“你怎麼是這種反應,你不應該感到高興嗎?”
雷古勒斯翻書的手停了下來,一同暫停的還有瞬時的呼吸。
“什麼?”帕斯蒂爾疑惑地皺起眉頭,“管我什麼事?”
“你們不應該都很瘋狂地迷戀謝多爾嗎?雖然我覺得他除了長得帥,也沒有什麼特别拿得出手的優點。”埃裡克聳了聳肩,“所以,難道你不喜歡他?”
“誰告訴你我喜歡他了?”帕斯蒂爾感到胸口堵塞,無語凝噎,“你有什麼毛病?”
埃裡克不僅沒有被罵後的惱怒,反倒看起來正中其下懷,他于是迫切地問,“所以你喜歡誰?”
“反正不是你。”帕斯蒂爾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真慘,麥克米蘭。”坐在最裡面的謝諾菲留斯冷不丁回過頭,淡淡地看了一眼埃裡克。
這句話雷古勒斯同樣想說。要不是伊科還坐在旁邊,他可能就忍不住發笑了。太明顯,也太愚蠢了。如果他是他,是不會用這樣笨拙的手段去示好的。
他會潛伏,會誘捕,用斯萊特林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