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霄恢複赤武童子的形貌,匆匆趕往魔界。
魔界的入口改變了位置,靠着随身攜帶的王族令牌指引,才險險找到路線。
駐守的魔兵都是生面孔,也不認識赤武的模樣,對他盤問了一番,才将人放行。
内殿魔氣翻湧,較之外界更顯濃稠。除卻熟悉的吞佛童子、赦生童子與襲滅天來,另有三道陌生氣息盤踞其間。
不似第一殿的魔族,也不似自己和螣邪郎所屬的鬼族。
——隻能是邪族了。
這還是赤武第一次遇到除了女後、任沉浮之外的邪族,雖然好奇,但他不打算立刻接觸這些魔,而是先在内殿搜尋起赦生和吞佛的身影。
現在是襲滅天來掌管兵權,他不敢亂逛,就找了一支正在巡邏的小隊,問:“赦生和吞佛呢?出任務了嗎?”
能來到這裡的魔都不簡單,而他的尖耳模樣和裝扮無一不彰顯着身份,加上稱呼赦生和吞佛時親昵的稱呼,很快就得到了回答。
“啟禀大人,微臣所知,兩位大人并未出城,或許是在隐秘之所商談重要事物。”
“嗯,”赤武颔首,“你們接續巡邏吧。”
揮揮手讓他們離開後,赤武正思忖是否該先往地牢,查探是否有思稀草蹤迹時,忽然感覺一道陌生的氣息靠近,随後是一道灼熱的視線黏在後背。
赤武皺着眉,回頭一看,一位身姿婀娜的女魔款款而立:“你是誰?”
“赤武童子。”他回答,這個女魔的眼神,讓他感覺不舒服,“你又是誰?”
“赤武童子……”麝姬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用很暧昧的語氣念出他的名字,随後緩緩靠近,嘴邊帶笑,“奴家麝姬玉蟾宮,剛剛才從沉眠中蘇醒,小郎君,你的模樣,讓奴家想起一個人了。“
赤武眉頭一皺,不動聲色地側身避開:“要務在身,恕不奉陪。”
言畢,赤武轉身就走。
但眼前的女魔似是不想這樣放過他,她一下子擋在赤武面前:“何必拒奴家于千裡之外呢?奴家很可怕嗎?”
“我還有事,請不要擋路。”赤武忍住翻白眼的沖動,客客氣氣地回答道。
“來到前線,是有什麼事情要轉達魔首嗎?”她纖指卷着鬓發,媚眼如絲,“告訴奴家也是一樣的啊。”
“不可能。”赤武含糊其辭,冷着臉拒絕了。
就在此時,在轉角處,兩道身影倏然而至。
赦生童子不發一語,徑直走向赤武,扣住手腕将人帶離。
那舉動看似粗暴,卻在觸及肢體時不着痕迹地放輕了力道。
吞佛童子站在原地,身形斜靠牆面,對着尚在怔忡的麝姬悠然道:“護雛的兇獸,還是勿要輕舉妄動為好。”
麝姬眼波微動,随後以袖掩唇,輕笑起來:"這般說來,那些流言......"
“呵。”吞佛童子低笑一聲,神色莫測,似是已經回答。
“哈哈哈......”女魔輕笑,暧昧的尾音消散在空氣中,未有其他言語,她周身已泛起粉色煙岚,轉眼間化作一縷暗香飄散。
吞佛童子不動,指尖若有所思地摩挲着自己的衣袍,看着赦生童子遠去的方向,眼神明滅不定。
另一邊,被拽走的赤武從赦生突然的舉動感受到了不對,乖巧地一聲不吭,擺出任憑差遣的模樣。
到了無人處,赦生童子便就此止步。赤武以為他要松手,正欲抽回手腕,不料對方突然加重力道,五指如鐵鉗般收緊,令他渾身一僵。
“怎麼了?”赤武擡眼望去,見赦生眉宇間陰雲密布,不由得心頭一緊,放輕了聲音,“發生什麼事了?”
赦生薄唇緊抿又松開,似在斟酌詞句。赤武被他這般反常的沉默弄的有些不自在,隻能有些焦急又無措盯着他看。
半晌,赦生才沉聲道:“謠言,莫信。”
“什麼謠言?”赤武滿頭霧水。
“誣蔑之詞。”赦生嘴角下撇,臉上是毫不掩飾的瘟怒。
誣蔑?赤武心頭一跳。
若說他謀反叛變,女後、螣邪郎早該清理門戶;若是其他......正思索間,肩頭忽地一沉——赦生的手掌不知何時已按了上來。
“任務如何?”赦生問得突兀,語速比平日更緩。
“雖有所獲,但也和沒有無甚區别。”提及此事,赤武神色黯淡,也不去細究他為何轉移話題,苦笑着搖頭,“再這般下去,我怕是真要成石頭裡蹦出來的了。”
“哼。”赦生鼻腔裡擠出一聲意義不明的氣音,“身世,未必重要。”
“嗯......”赤武含糊應聲,轉而問道:“近日軍前線吃緊?我發覺多了三道陌生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