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已不再是幼時模樣,可以肆意嬉笑玩鬧。而今二人身份當然不能說是雲泥之别,但總是缺了幾分真情流露,多了幾分猜忌懷疑——像那時毫無嫌隙,卻早已是奢望。自他接過禮官的那方象征着皇權的玉玺,正式踐祚後,也許便已和自己的幼弟陌路了——或者說,和諸多人都已陌路。
許是覺察出自己有些失言,弘虔一陣劇烈咳嗽打破了現下有些尴尬的氣氛。哪怕時至今日,二人有了猜忌,阿虔也不如幼時對自己依戀。關系漸漸淡了,弘晟卻還是不自覺地對這個僅存于世的弟弟有着常人難及的親昵。隻是為帝王,是不允許有着個人的情感的。朝臣,黎民蒼生需要的從來是宵衣旰食,勵精圖治,為生民憂,為天下計,處處為江山社稷着想的好皇帝——而不是一個有血有肉,有情有義的九五之尊。
“阿虔,現下覺得如何了?”望着林澗寒向弘虔身後墊了個軟枕,衛小小道。
“皇嫂,臣弟已經無礙了。隻是手腳發軟罷了。”
弘晟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轉頭看向恭立在一側,恨不得埋頭到地底下的李院首。
若不是已知王爺與自家的淵源在,李華都要疑心雲王殿下是不是故意找茬了。
“回皇上,皇後娘娘,王爺,昏睡後醒來身上難免脫力,微臣開幾副滋補的方子,想來便能從容行走了。”
弘晟微微颔首,薄唇輕啟:
“那還不快些?”
李華行了禮之後,如蒙大赦,忙不疊地回了太醫院。
弘晟見弘虔情況好了些許,又略坐了片刻,囑咐皇後照看着夫婦二人,便匆匆趕回了乾清殿。
雖說弘虔和衛小小叔嫂情誼深厚,再怎麼說弘虔已經娶妻開府,是外臣,得避嫌,而此時阿虔正在養病不便離開,皇後便拉着林澗寒去殿内坐着,說了不少體己話。待要用膳時分才走。林澗寒本來是要留着衛小小用晚膳的,不過皇後婉拒了,說什麼小夫妻新婚不久阿虔就病倒了,她若在此叨擾不甚妥當,隻叮囑讓林澗寒好生看顧着。
皇後的儀仗越行越遠,内室裡思慎和辨明也非常有眼力勁兒地也率着着餘下的仆從退出了,留着弘虔和林澗寒夫婦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