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大牛隻有杜小兵這麼一個兒子，雖然說想要仗着自己的胡攪蠻纏來要東西，但是這麼一看，辛瑞的诨名果然是名不虛傳的，他來這麼一下，直接讓杜大牛啞了火。

“怎麼？怕找不出來？”

“沒事兒，這魚消化的不會這麼快的，你們想要看的話，把你兒子肚子剖開就能看見了。”辛瑞嘻嘻哈哈的說着，語氣逐漸變得淩厲起來，原本閃着精光的雙眸也散發出寒氣。

“現在你們告訴他們，你們吃了我多少魚，給了我多少東西，一一給我說清楚！”

雖然嘴角翹着，語氣還是那麼漫不經心，但是辛瑞周遭逼人的寒氣卻讓小孩子們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退。

“我拿了家裡的油......”

“我拿了家裡的蒜......”

“我拿了家裡的玉米面......”

于是，從杜小兵開始，這些孩子都戰戰兢兢的把自己拿了家裡多少的東西換了多少魚說得一清二楚。

其實數量都不是很多，但是在這個物資匮乏的年月，每一樣東西，即使是一根繡花針堵被當做寶貝的年月，确實都是不可割舍的。

但是眼瞅着辛瑞拿出來“剖肚觀魚”的架勢，杜大牛也不敢胡攪蠻纏了，畢竟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他辛瑞一個人，自己一大家子人，要是真豁出去了，誰知道他這個混混能做出什麼事呢？

杜大牛轉了轉眼珠子，對着杜七兒的房屋喊道：“七妹兒，你出來一下！”

“你瞧瞧你家這個上門女婿，居然敢這麼欺負咱們杜家村的人，你管還是不管？！”

杜七兒本來就坐在屋裡的炕上，關心着外面的形勢，擔心辛瑞被人給欺負了去，杜大牛這一喊，正好随了她的心意，她杜七兒的上門女婿豈能被别人欺負？

“不用喊了，盡跟我吵架呢，她管不着我！”辛瑞死豬不怕開水燙，一邊摸摸下巴，一邊挑釁的看着杜家村的人。

“我以後還會抓魚，你們盡管來跟我換就是了，再說了，我這魚可是實打實的被你們孩子吃到肚子裡了，這就算不胖三斤那也能長長腦子啊！這一頓給你們家省了多少糧食？現在吃完了找我，到底是誰不講理？！”

辛瑞那無賴的樣子氣的杜大牛等人是咬牙切齒，饒是如此，他們也不敢有任何動作。

看着辛瑞越說越來勁，那明晃晃的刀刃可不長眼，杜大牛的媳婦心裡一哆嗦，趕緊上前把杜小兵拉到了自己身後。

“行，姓辛的，算你狠，我就不信你還敢去野溪弄魚，要是真能用兩斤苞米面換兩斤野溪的魚，我就敢拿我家苞米面換你的魚！”眼瞅着占不着便宜，杜大牛隻好裝腔作勢說道。

杜大牛心裡想道，要是這小子真能弄到魚，用兩斤的苞米面換兩斤的魚那也不虧啊。

這樣一則能激一激辛瑞，讓他去野溪吃吃苦頭，二呢，暫時退一步，辛瑞也不會因此找自家孩子的麻煩。

去野溪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需要穿過樹林，不說毒蟲野獸，就是瘴氣的毒也夠他小子喝一壺的，村裡有經驗的老人都把握不住瘴氣出現的時間，更何況他一個無所事事的混混？

他要真去了，想要全乎的回來，那簡直是天方夜譚！

“行行行，咱就說好了，各位大哥大姐各位大叔大嬸，哎各位叔叔伯伯，那我要是弄回來魚，到時候再換啊，放心，我這人公平公正，跟孩子能換，跟各位也能換，各位能吃好喝好也是我辛瑞的心願不是？”

辛瑞一邊拱手一邊嬉皮笑臉彎腰哈氣，更是坐實了他那無賴混混的名聲。

都說村裡的辛知青比村裡的李二狗還不要臉，如果說此前杜家村的人還不相信體面的城裡人竟然比村裡的二流子還混，那麼見到此情此景的人都相信了。

于是，辛瑞的無賴混混之名正式在杜家村傳遍了。

杜大牛也不想跟辛瑞這種無賴扯皮，眼睛上下一掃，輕蔑的看了辛瑞一眼，哼哼兩句，就帶着自己的媳婦孩子走了。

“姓辛的，說好了說好了，你要是真能弄來魚，我們就跟你換！”其他人也跟着杜大牛散去，有的人不忘回頭揶揄的看辛瑞一眼，那臉上刺眼的笑容就像是在看一個笑話。

于是，在杜七兒家門口上演的這出虎頭蛇尾的戲碼就這麼結束了，杜家村的衆人也因此知道了，杜七兒的上門女婿是一個比李二狗還要無賴的無賴！

李二狗還不敢拿孩子下手，但是辛瑞卻敢拿着刀對着孩子的肚子。

在杜大牛等人的宣傳和渲染下，辛瑞變成了比李二狗熊瞎子還恐怖的存在。

哪家的孩子要是晚上不睡覺，爹娘就會對他們說：“要是再哭不睡覺的話，我們就叫辛知青來了！”

說完，孩子的哭聲立刻就會止住，然後撲騰一下鑽進被窩，緊緊地抱着被子發抖。

要止小兒夜啼，辛瑞大名最管用！

——

辛瑞和村裡的幾戶人家過招，超乎了杜七兒的想象，這也讓杜七兒對他刮目相看，原來這個無賴還能更無賴，竟然能讓村裡頭的狠角色氣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