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外的發現,一具沉屍。
溯卿撈上屍體後,林一言要離開了。
他沒有選擇避開,為的就是被發現。
和白嘢短暫的見了一面,真的就隻有一面,折疊好的紙條悄無聲息的掉入外套口袋。
到達心理診所,見了心理醫生後才得知給自己換了醫生,姓周。
心裡感到些奇怪,那張名片上的姓氏不是方?那為什麼早上打電話的時候沒有指出。
拿過藥,林一言經過前台時停下,詢問了下。
“方醫生?我們這裡沒有這位心理醫生,應該是弄錯了吧。”
這個疑問的答案隻有白嘢能解答,也有可能是自己辨認錯了。
舊城的冬天更冷了,林一言失神盯着海面,鹹鹹的海風拂過,這麼多年過去心也沒有歸宿。
奶奶我好想吃你做的菜。
回到溯卿的住所,林一言擡眸看着單調裝修風格,思緒又被拉回從前。
他想過會很快與師父他們見面,但沒有想到那麼快,溯卿真實的意思其實是,不放心林一言一個人行動,他不放心。
太草率了,這個作案現場,如果真的是他們,那這就是臨時的決定,因為時間倉促,可為什麼會倉促呢,答案很明顯。
從頭開始順線索,将時間線往前挪動。
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剛回來第一天,第二起案子席卷而來。
林一言隔着低頭各自完成自己任務的警員與舞台上的溯卿相望,輕微的點頭就已驗證猜測。
心中隻覺古怪,他沒和墨淺說,自己的耳邊時不時會聽到人群的讨論聲。
直到那時隔幾十年的令人唏噓案子被翻出,墨淺被抓走的時候,内心閃過絲慌亂,下意識把身上唯一護身的刀塞給墨淺。
兩人指尖觸碰那瞬間,滾燙的虛無的火海在一并吞噬自己,依稀間他聽到了不屬于這個地方,不,應該說不應該出現的人聲音。
“快走啊。”
陌生的熟悉籠罩。
林一言沒有時間去細細思索,房間外走廊的尖銳刺耳聲刺激着耳膜。
眼前是金碧輝煌的場景,沒有預料的與沈叙重逢是在這樣場景,林一言腦袋亂成一團,坐在沙發上時還有些不真實。
提出了心中的疑問,那張心理診所的名片,林一言能看出白嘢對此并不知情,那就隻有一個可能性,那個錢包不是他們中任意一個人的安排。
錢包并不屬于白嘢,而裡面的身份證件卻被替換,其他的全都沒有動過。
那就隻屬于他們,他們也在找自己。
或許從自己回來那一刻,也許更早,他們就在布局。
在虛幻劇院的這幾天林一言總能夢到奇奇怪怪的事情,或是美好,或是黑暗,但視角最後都會變成一片血色。
來到這世界後的第一天就做了夢魇,驚醒後林一言坐在床上大口喘着氣,他有印象,這場悲劇的兇手之一是這裡的一位工作人員。
依稀記得的碎片化夢魇,林一言都會将它變成真實發生過的。
林一言明白這層身份的原主是一切夢魇的開端,是這起歌劇案受害者心中的一根刺。
隻有拔掉這根刺,一切或許就會複原。
琴弦劃過肌膚,後知後覺的刺痛使意識格外清醒,又是火海,滾燙,悶熱,無法呼吸。
清晰的看見火海中被吞噬的人影,随之虛幻破碎。
再次睜眼,後腦傳來陣陣鈍痛,林一言愣是忍着痛直到回去。
林一言發現了共同點,福利院...療養院...失蹤的孩童與職工,還有戛然而止的人生軌迹,處處都透露着古怪。
他不信師父他們沒有察覺,自從自己回來到現在,不過幾天,大家都太平靜,這種感覺就好似早有預料,寒意攀上腳腕,身子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喝了口水的同時,不動聲色的擡眸掃了眼辦案室的衆人,不止一方做局,也不會隻有一個"叛徒"。
林一言并沒有喝多,被白嘢帶回家的那晚深夜,林一言坐起身下床走向浴室。
蹲在淋浴間角落,花灑的水落在地闆,水珠濺在小腿肌膚。
推翻了全部的猜測,另辟蹊徑。
鬼臉面具...
零碎的,參雜痛苦的碎片閃過,林一言抓住了碎片一角。
徐然的親戚,那對孩童時期領養孩子沒幾個月就出國的夫婦,他聽起過,那個養母可以将那面具畫的如同真的一般,仿佛惡鬼真的來索命。
可他腦海中沒有關于面具的一絲記憶。
呼吸變得急促,指甲在手臂留下深深的印記,林一言急着去驗證,慌忙起身關掉花灑,往外走。
眼前頓時一黑,意料之外,痛感并沒有傳來,被柔軟代替,腰間傳來溫熱。
“好不乖啊老婆。”
身子猛地一顫,擡眼看見的卻是白嘢。
林一言想掙脫開,掙脫的動作在想到什麼一頓,擡眸直直盯着白嘢。
“怎麼了?”白嘢有些不解的問道。
“我給你留了信,你...算了。”林一言歎了口氣,拍了下腰間那隻手,“陪我走吧。”
沈叙扯過一旁早就備好的浴巾蓋在林一言肩上,“陪你,但我們先擦幹身體然後把話說開,以後想去哪我都陪你。”
“你陪?我呢??”白嘢不可置信的擡頭看向沈叙。
沈叙奇怪的掃了眼,“你準備準備離開我老婆的生活。”
林一言擦得差不多,搶先兩人一步,抓住白嘢的手擡起,在手心一筆一畫寫着字。
“幫我調查下徐秋洛母親的畫。”
白嘢指尖忍不住蜷縮,手心的癢意像羽毛般掃過心髒。
林一言收回手打了個哈欠朝外走,被沈叙拉回。
“吹頭發老婆,會感冒。”
“好。”
林一言由着沈叙給自己吹着濕哒哒的發絲,白嘢回到卧室去調查剛剛說的事情。
“沈叙。”
“嗯?”沈叙擡頭看着鏡中的人,從身後環抱住,好似隻需要一隻手,就能将人禁锢在懷中。
林一言唇角微彎笑了下,“你也希望我留下嗎?”
“也?”
“想我留下嗎?”林一言懶散的靠在沈叙身上,掀起眼皮打量着沈叙。
“我說想,你就會留下嗎?”沈叙躲閃開林一言的視線,眸底閃過慌亂。
林一言輕笑聲,“說不定會呢,好了,我去休息了。”
在走訪小梨住所時,林一言隐約就有察覺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被人注視。
但現在不可以打草驚蛇,身邊的人或許也不能完全相信,盡管心中的天平一直在偏向于他們那端。
這幾樁案件,最複雜的就屬遊樂場案件。
不僅是牽扯人物,時間線上更是剪不斷理還亂。
可歸根,還是因為悔亦或是不甘。
林一言沒有想到,會在這樣的情境下相遇。
那素未謀面,也或許見過又許是被時間長流沖刷淡忘的男孩,此刻蒼白着臉,脖頸一圈深紫色的繩印,林一言還是在心中對着吊挂在栀子花粗壯的樹枝上陌生的少年給予祝福。
"願你下輩子幸福美滿。"
令林一言沒有想到的是,今天這個案件的受害者竟然是母親的好友兒子。
他此時真正明白了虛幻的誘惑性,消散于指尖的往往是最想抓住的,而現實并不能倒流時間,可虛幻能,盡管是假的,那也足夠了,用還未消散的不幸餘韻去交換早已溜走的幸福交響曲。
悄悄跟在穗穗身後直至家,林一言思緒早已飛遠。
不知道是怎麼回的小區,隻知道再次見到旭陽母親的一面,卻是永别。
漫天的紙錢,喜慶的奏樂,構建出支離破碎的家。
“旭陽,下輩子,一定要幸福自由。”
這是林一言打碎虛幻前看見小區門邊香樟樹下的少年最後的祝願。
白嘢查到了些東西,林一言看着一張張照片中泛黃的稿件,還有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的手帕。
林一言不能擅自單獨行動,得将調查方向往徐秋洛身上引。
知道徐秋洛是從福利院被領養走的,将此作為導線。
可還沒翻找福利院相關的證物,餘楓的一條短信打破剛沉寂下的水面。
"小少爺,我這邊劇組拍戲出了靈異情況,我剛和你那神經哥哥講完,他就讓我發消息通知你,說等你決定。"
林一言不動聲色的掀起些眼皮觀察了圈,指尖在屏幕上跳動,“什麼靈異事情?”
“我們拍戲的時候那間房間突然傳出詭異的聲音,還有燈光晃動,哦哦,對了還有我聽清楚了一個人名,朱俞。”
“來找我,不用報警了。”
林一言沒有想到這一次的虛幻更加撲朔迷離,不是當下離開的人,而是去世許久的人所連結的虛幻。
朱凝朱俞原本關系普通甚至較差的姐妹,可朱俞卻因愛生恨,将尖銳的匕首對向堂姐,盡管在最後醒悟,卻還是晚了,而那助理也對她造成傷害,而一開始的虛幻是針對朱俞,牽扯進了朱凝,林一言,和朱凝的小助理。
朱俞強制打碎虛幻後在酒店自殺,導緻原本的座談會取消。
将所有計劃打破,隻能将朱凝規劃進這一案子的受害者,給予她本屬于朱俞的刻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