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究竟哪一點虧待你們了?三年前為了不讓你繼續查下去,我兩槍殺掉了成志,那可是我小時候最好的朋友。”
“你們為什麼就不能好好地呆在我的身邊,非要胳膊往外拐,聯合外人對付我?知不知道我為了處理長甯号上的爛攤子付出了多少代價?”
“特别是你,我的好妹妹啊,你搞女人就算了,竟然還要搞到小翌身上。那一槍我開得有錯嗎?不過沒關系,王位山那次讓你跑了,現在可是你自己送上門來。”
成康安自顧自說完,左手伸入襯衫内袋,不料卻撲了個空。此時方才想起,随身攜帶的迷你左輪早就在與江川水的争鬥中丢失。
他面上閃過一絲惱怒,随即蹲在唐立青身前,準備親手掐斷妹妹的脖子。
“可别怪哥哥不能一下子送你上西天了,待會會痛苦一些,但是放心過程會很快,很快的。”
虎口的力道逐漸加重,面色由白轉紅,随着鼻腔内部空氣流失,面色再度發青。唐立青耳邊嗡鳴聲再度響起,間隔一分鐘,她終于聽到耳麥裡阿粒的聲音:“風阻太大,再拖住成康安五秒鐘。”
氧氣一點點缺失,讓唐立青喪失掉大部分獨立思考的能力。熟悉的窒息感一層層纏繞,她腦海裡晃動出幾塊兒時的記憶碎片。
那時,她也是如現在這般被迫跪下,耳邊大人們冰冷的低語,一次次讓她絕望。偏她晚生幾年,長得最小,毅然被家族無情犧牲。
祠堂内的所有人緘默不語,将她一條普通的性命,為家族十多年後的興旺富貴獻祭而出。
那時,明明隻有哥哥對她最好,所有東西都與她分一半。可轉瞬間長大成人,眼前的人從陌生感變為長久未見的熟悉,而後變得更加陌生。
意識恍惚之間,時光穿梭,她似乎再度跪在祠堂裡,喉嚨間隐隐發出那段求救的低語:
“哥..... 我不想死,我想活着..... 哥。”
幾句簡短的嗚咽,清晰地闖入成康安的耳道,他雙眸裡顯露的兇狠決絕,突然多了一分憐憫。
與此同時,遠在五十米開外的黑色加長金屬槍管,受風力影響,槍口隐隐晃動。
“阿粒的手... 抖得好厲害。” 邊聽白站在她身後,手掌輕輕搭靠在阿粒握住槍把的手腕。她邊說這話,邊帶着槍口擡高幾分,而後繼續開口:“不怪你,這麼遠的距離,既要确保擊中目标,又不能讓成康安立刻斃命,确實有些難度。”
“不如阿粒放下槍,讓我來吧,也是好久沒有碰過它了,有點想念它的觸感。” 話音落地,邊聽白突地放開阿粒,雙手于背後交叉,在落地窗邊的真皮沙發前,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坐下,意味不明地說出串旖旎之語。
耳邊溫熱的吐息消失,阿粒心中一蕩,隻想快些坐回到老師身邊。她調節幾次呼吸後,穩控槍把高度,下一秒指間立即扣近扳機,自信說道:“阿粒絕不會讓老師失望的。”
“嗖” 一聲長長的嗡鳴,子彈自五十米開外的落地窗戶,逆風而出,穿過消音管道,穿過樹木、穿過電線杆、穿過醫院長廊,貼過唐立青的耳邊,直直射進成康安的肩膀。
狙擊子彈的強大穿透力,在射中目标後,将人轟開數米,成康安的大半身子沖進肖開床下。
“中了。好險.....”
唐立青自地上踉跄爬起,她站穩身子後,扯落窗簾後的白紗并将其拉扯成條,然後将地上失去意識的成康安嘴巴塞住,手腳捆住。
完成這些後,她咬着牙,使出全身力氣,一點點地将成康安往肖開床底下推,直到她覺得足夠隐蔽才停手。
“咚咚咚” 激烈的敲門聲響起時,她已經快速穿上了成康安的外套,坐在肖開床邊,面色陰沉。
數秒過後,趕來的保镖 “砰” 的一聲将大門踹碎。他們沖進房間後,第一眼就看到窗戶大開,碎玻璃渣散落一地,心瞬間揪緊。
保镖警惕地環顧四周,重新将屋内審視一圈,當看到主人 “成康安” 此刻安然無恙地坐在床邊時,懸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唐立青伸出手,自床邊櫃面上拿起那副金邊眼鏡,安安穩穩地架在鼻梁。而後,她擡起手,對着身前的保镖比了個手勢,用着成康安的語氣說道:“蠢貨,怎麼不等我死了再來。”
“送我回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