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醫院那夜之後,除卻在必要之時短暫溝通葬禮流程,二人再未曾有過任何言語交流。每每相逢,周圍的空氣仿佛凝結,沉默猶如厚重的帷幕,将兩人決然隔開。
甯欣聽力極佳,僅憑長廊外傳來的腳步聲便能斷定來人是邊聽白,隻是覺察其呼吸頻率與平日相較略顯急促,心中不禁泛起疑惑。未及多想,她緩步行至案前小心翼翼地為長明燈添滿燈油。
轉身之際,徑直對上了她失神的雙眸。
邊聽白身着潔白的襯衫,脖頸處解開了兩粒紐扣露出内裡,黑色背心緊緊地包裹着她的軀體,全然不似她平素嚴謹的着裝風格。
“剛才除了陸律師外,還有其他人來過?或者送來過什麼東西?”邊聽白的聲音略顯急切,甚至沒等甯欣朝自己投來疑惑的目光,就一邊說着,一邊迅速地褪下身上的白色襯衫。她主動趨前,挨甯欣更近了些,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沒有,你要幹什麼?當這裡是什麼地方?”甯欣隻覺得眼前這人今日莫名其妙,說話叙述毫無來由,掐頭去尾,故而語調帶了幾分嗔怒。
雖說事急從權,但邊聽白此刻見她眼中帶着幾分惱怒,仍是選擇放緩聲調,與她簡要說明原由:“有人混進來了,可能會做些不好的事。你一會呆在内廳别出來。”說完,她解下自己身上的防彈背心,反手覆蓋在甯欣的長裙之上,并為其拉緊束帶。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邊聽白動作迅疾,甯欣甚至還未看清楚她給自己穿上了什麼。她察覺邊聽白神态語氣不複往日的安然自若,又見這人邁開長腿準備離開,下意識拉住她的手腕,想要與她一同出去看看。
邊聽白手背觸覺她掌心溫熱,片刻間的晃神,将她的心握暖了。她知曉以甯欣的性格定是不會乖乖坐在内廳等着自己歸來,随之心生一計。
“哦?跟我去?雙拳難敵四手,小甯欣能打得過幾個?”邊聽白說這話時手腕反客為主,白皙有力的指節插入她指縫間,與她十指相扣。
“外面那幫人身上可能還有彈.藥,你還能都殺.了不成。”
邊聽白貼近身子半圈着她,溫熱呼吸噴灑在她的脖頸。她趁着甯欣放松警惕之際,悄悄伸手解下她的長裙束帶。
“這雙手是用來救死扶傷的,我怎麼舍得讓它們沾染上污穢不堪的血腥氣。”話音落下,邊聽白抓住她的雙手拉至身後,用解下的腰帶迅速打個活扣,牢牢将其束縛。
“你..你幹嘛...瘋了是嗎?”待甯欣反應過來時,邊聽白的手掌再次貼在她的腰後三寸的位置,令她無法發力。
邊聽白不再與她過多言語,自顧自打橫将她攔腰抱起。她走至棺椁前用膝蓋頂住開關,棺椁緩慢開啟後,将甯欣塞了進去。
“邊聽白!你幹嘛!快讓我出去!”棺椁上蓋被合上,四周一片黑暗。她很快松開手腕上的活扣,手肘用力撞擊着内壁。上百斤的金絲楠木隔音極好,任憑甯欣在裡面如何狂風暴雨,棺椁依舊穩穩地立在原地,絲毫未動。
“不對,為什麼是空的?”甯欣很快冷靜下來,她弓起身子四處摸索,發覺棺椁内部空無一物。是空的,那祖母的遺體應該已經下葬了吧?既然這人悄摸摸提前安排好了,應該不會有事吧。
甯欣躺在黑暗狹窄的空間裡,竟不知不覺在心底挂念起她的安危來。擔憂如同潮水般不斷湧來,讓她的心情愈發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