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依舊彌漫着煙霧彈噴射而出的刺鼻氣味,令人呼吸困難,視線亦變得迷蒙不清。
唯一的出口被十幾名訓練有素的殺手重重包圍,斷絕了所有逃生的可能。地上橫七豎八地躺着幾位尚未逃離的賓客,他們傷口滲出的鮮血肆意橫流,将原本潔淨的地毯浸染得怵目驚心。
她以白色的西裝将黑白遺像嚴嚴實實地包裹住,神情虔誠無比,仿若在向祖母誠懇認錯。祖母一生禮佛,怎會願在死後目睹半點血腥。
陸律師半躺在地,正痛苦地呻吟着。他的大腿被流彈擊中,暗紅色的血液汩汩湧出,怎麼也遏止不住,迅速在他身下彙聚成一汪血泊。
殺手眉眼狹長且陰鸷,散發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氣息。他用冷冰冰的黑色槍口死死抵住陸律師的面頰,惡狠狠地逼問:“說!邊聽白在哪?”
陸律師聲音顫抖,滿臉驚惶,“我......真不知道,求求你放過我......”
殺手毫不手軟,嘴角扯出一抹殘忍的冷笑。他一腳猛力地踩在陸律師的胸前,那力度仿若要将其肋骨踩斷,眼中毫無半分憐憫,唯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狠絕。
“既然不肯說,那就先送你上路。”話音剛落,那長滿老繭的食指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随着這一動作,槍口緩緩上移至陸律師的太陽穴。
陸律師絕望地垂死掙紮,雙手貼着地毯胡亂揮動,試圖推開那緻命的槍.口,“别...别殺我,我有.....”
千鈞一發之際,邊聽白如獵豹般沖出,側身飛踹而來。她的腿部肌肉瞬間迸發力道,腳尖繃直,帶着淩厲的勁風,精準地踢中殺手的手腕。殺手吃痛,手.槍脫手而出。她順勢借力向前,雙手如鐵鉗一般反扣住殺手臂彎,同時腰部驟然發力,将其狠狠壓在膝下。
殺手奮力反抗,扭動着身軀,試圖掙脫。邊聽白左腿抵住殺手的背部,加重壓力,令其動彈不得。
幾息過後,邊聽白迅速撿起地面掉落的手槍,毫不猶豫地抵住殺手的後腦。她的手指緊緊扣住扳機,眸中沒有絲毫的遲疑和憐憫。
隻聽“砰”的一聲巨響,子彈破膛而出。殺手的眼中寒芒盡散,身體瞬間癱軟下去。
這一聲槍響似乎令時間都停滞了片刻,大廳内瞬間啞然無聲,隻剩下邊聽白微微起伏的胸膛。
“好!聽白果然身手不凡,看來上次綠茵揮杆也是故意讓我了。”
一道爽朗的笑聲自邊聽白背後傳來。成康安用西服口袋裡的巾帕捂住口鼻,拄着手杖,緩緩從煙霧帷幕中踱步走出。
邊聽白剛欲起身舉槍之際,成康安背後悄然探出數十個槍.口,幽幽指向其面門。她從容微笑着松開手掌,将雙手緩緩伸過頭頂,語調平和,不露絲毫膽怯:
“我還當是邊家的哪個仇家,弄出這麼大動靜。原來是成總啊,近日身體還好嗎?”
成康安的笑容戛然而止,他兩指在空中朝身後比了個手勢。屬下得令,幾乎瞬間,5.56毫米子.彈如奪命飛矢穿過狹長的金屬消音管道,悄然無聲地沒入邊聽白的下腹而後從腰間貫出。
她隻覺傷口發燙,仿佛被猛力撞擊,尖銳的刺痛如電流般瞬間傳遍全身,似烈火灼燒又似銳器絞扭,劇烈的疼痛感随呼吸起伏迅速蔓延擴散。
“我這個人很公道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倘若有人被我發現于背後使手段,我大不了警告他一次。但一不過二,二不過三。做錯事總歸要付出代價的,你說是不是呢?”
“哦?成王敗寇,願賭服輸,确實是這個道理。隻可惜我們從未在商場上分出高下,單論那上不得台面的卑劣手段,還是成總更勝一籌。”邊聽白雙手死命壓住小腹,妄圖遏制鮮血噴湧而出,她額前冒出細密的汗珠,似乎是咬着牙齒艱難說完的。
“唉,生意上嘛,難免要用些特殊方式。我還是很期待能與邊家一較高下呢,就是不知聽白這次能否挺過去呢?那些H國的雇傭兵,現在一時半會兒可趕不過來呢。”成康安走近她身前,居高臨下地審視她。
邊聽白聽後全身冷汗涔涔,她知曉成康安已經揭開了一張屬于自己的底牌。好在血液流失過快導緻她面色蒼白如紙,難以讓人看出情緒。
“邊家一心想要淡出G城的逐利場,成總難道都不願意給個機會,非要趕盡殺絕?邊家消失了,還會有江家、唐家等等其他家族崛起。成總有家人吧,那些人明處不行、便會從暗處下手。殺得完?防得住嗎?”
邊聽白向來在談判桌上無往不利,幾句話脫口而出便點明利害關系,為自己争取最大利益。她強忍疼痛說完,身體逐漸支撐不住,半跪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