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下來的枯萎花束,當然是逃不過被抛棄在垃圾箱的既定事實。
唐立青花了大半天的時間才将屋内被碰碎的玻璃鏡、被砸裂開的門闆、被撕扯開的被單統統送到樓下的垃圾站。
當她再度返回出租屋時,房東正站在樓道口堵人。她心内思索着租房合同明明月底才會到期,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能看到房東肯定沒有什麼好事。果不其然,房東開門見山直接了當得讓她滾蛋,理由是唐立青不在的這幾天,幾乎每天都有幾批人過來找她。
群租房雖然治安差又沒什麼人管,但也經不起這麼鬧騰。經過唐立青與房東據理力争,對方倒也同意寬出三天時間清空所有家當。不過剩餘半個月的房租,便要全充當做屋内那些被砸壞家具的經濟補償。
目送走房東,唐立青無奈地關上房門。事已至此,她本也不願意再繼續租住下去,房東的出現隻不過加速了她的計劃。她從插座上拔下萬能充,輕車熟路得将電池裝進手機按下開機鍵,随後将手機丢到旁邊,刻不容緩得整理箱子内重要物品。
不多時,丢在床上的手機顯示屏亮起,從二手市場掏來的機子終是晃晃悠悠開了機。唐立青解鎖屏幕後,首先便是看到幾條短信提示和數十條未接來電。忽略那幾條樂哥的慰問短信,她看着那串熟悉的數字一時間猶豫不決。
不等回撥過去,那串數字号碼在手機屏幕中再次跳動起來。伴随近乎破音的電話鈴聲,唐立青倒像是松了口氣。幾秒過後,她清了清嗓子,随後按下接聽鍵:
“喂..有事?”
聽到這幾句發音,電話那頭的江川水先是沉默而後又突然調侃起來:
“呵,終于肯接電話了?知道要躲起來?”
“...我剛剛回來...什麼時候沒接電話了,誰要躲你。那天在遊輪上是你自己先走的....”聽到江川水的聲音,唐立青心情倒是舒暢許多,連通嘴皮子都利索幾分。
“....唐立青,誰要在這個時候跟你耍小孩性子?”江川水莫名有些惱怒,她察覺對方還未知道事情的嚴重程度。
“G城珠寶大亨肖得勝的獨生子肖開,突然失蹤了,就在你下遊輪的那天。”江川水語氣冰冷,一字一句說道。
“那個小心眼的肖總信守承諾自己跳海去了?”唐立青努力在腦海中回憶這人,想起這位肖總盛氣淩人的樣子,她自然沒有什麼好話能說出來。
“哼?”仔細分辨着唐立青說話的語氣,江川水倒是放下幾分戒心來。
“三天前肖開找到了,人還活着。與其說找到,不如說是被人丢到了公司大門。”
“哦?關我什麼事?又來則問我?”
唐立青從半蹲變為站姿,重重合上行李箱。她邊說話邊走向窗台邊,順利點燃了一根煙。
“肖開全身的關節都被砸斷,被人硬生生塞進50寸行李箱。”
“......”
她沒有接話,隻是用食指掐滅煙頭火星。她回頭看了眼一旁的黑色行李箱,隻覺背後一陣惡寒。回憶起來,那件行李箱極有可能是經過自己的手,而自己又平白無故卷了進去。
“阿青,無論跟你有沒有關系,這幾天别再出現。我已經給你發送了條地址,如果暫時無法離開G城可以去這裡。”
“對你對我,都好。”江川水怕她脾氣上來不管不顧,話未又補了句。
“嗯。”唐立青沉默半響,極為冷靜得回了個字。
嘟---嘟---嘟----在聽到這人答應下來後,她匆匆挂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