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撒謊還會臉紅，真是個小鬼。”江川水往後靠了靠，順手把她的帽子扯落。

“........”

唐靖臉上得笑容轉瞬消失不見。

“講了，别再提小字。”本是生氣的話，可最後幾個音節卻逐步下沉。

去掉冷帽的遮掩，耳後傷口與頭上尚未完全消透的淤腫全然暴露在空氣中，讓她缺失了部分安全感，也将這幾日自責與悲傷的情緒從心底内翻倒出來。

身旁那人靜靜看着她，不再說話，似是在等她自己開口。

唐靖此刻再也掩藏不下，僞裝不了。縱是她幼年漂泊在外，過早經曆生離死别、人情冷暖，可她這般年紀僅不過是剛剛由小孩跨步到成年而已。

她即使一再隐忍、壓制住大部分悲傷憤恨，可單憑自己一人卻也無法完全消透。

日積月累下，隻會越發讓情緒慢慢侵蝕骨血，腐壞精神内裡。

“抱一抱你好嗎？”唐靖規規矩矩坐着，沒做任何多餘的動作，隻滿臉誠懇地對望着她。

“嗯。”江川水見這人沉默半響隻憋出這麼一句，心底雖笑她傻裡傻氣，卻也仍将半邊身子朝她靠近。

“謝謝.....”

唐靖沒有像往日那般強勢得摟抱她，反而靜靜靠着，用腦門抵住她的肩頭。

江川水隻覺肩膀下沉，身前的腦袋似小狗般搭靠在自己身上，此刻模樣乖巧不少。

她同時也察覺到對方下颌微微顫抖，似是在不斷忍耐壓制。

極其難過下都不肯哭出一聲，倒是讓人平白生出些心疼。

念及至此，她白皙纖細的手臂緩緩輕撫上唐靖的脖頸，避開皮膚上的淤青，一下下安撫着她。

唐靖閉着眼睛，趴了會。許是感受到對方的溫情，她心内低沉悲傷的情緒被化掉不少。

也沒乖巧幾分鐘，她聞着她身上沐浴後的香氛心思蕩漾，轉而手上開始不安分起來，拱着腦袋在她脖頸間到處蹭來蹭去。

江川水手指間攥着她頭發，隻覺身體越發癱軟難以自持。僅過半響，她便氣息不穩地罵了句：“剛出院就這樣。”

“什麼樣？”唐靖在撩撥到對方某根敏感神經後停了下來，疑惑般擡起頭望着她。

“裝...模作...樣。”江川水此刻說不了太長句子，斷斷續續回應着。

“哦。”

“我是受傷，又不是殘了。”唐靖嘴裡不閑着，含糊不清得說了句。

她再度吻了上去，将所有無法壓制的情緒宣洩成欲，又或者是其他東西。她與她用力擁抱，盡情親吻。

如在雪夜裡與她初次相見時的一瞬，如多日未見，心内滿腔思念中的猶豫不決。

兩人胡鬧了幾次，由客廳翻騰到卧房，又作得一片狼藉。

情動之後周身疲憊，江川半躺在她身上，耳邊貼着胸口靜靜數着心跳聲。數了兩三次，驚奇發現她的心跳比常人快了一倍有餘。

“跳得好快，又在瞎想什麼？。”江川水滿以為她在胡思亂想，以至于心跳這麼塊。

“沒，天生的。”

“少來騙我。”江川水自是不信，翻身到一旁換了個位置背對着她。

唐靖見她不相信自己也急切得貼了過去。她側過身體圈她入懷，開口耐心解釋：“我小時候被撿回來就做過檢查，醫生也解釋不了，不信你再聽聽看。”說完抓起她的手腕放在自己心口。

“撿回來的？”她抽出了手掌，揚起脖頸仔仔細細看着她，似是覺得她在說假話。

“嗯對.......”

唐靖見她對自己的來處十分上心，随即心頭一熱向她吐露出這些年的經曆。講述如何從王位山後村落跑到雷明市，在山上呆了幾年之後輾轉來到G城生活。她說出這些話的同時也在小心翼翼觀察，生怕對方嫌棄自己

最後講到汽修店内老闆的孩子，大白天裡被歹人劫走，自己開車去追還被揍到住院。

她斷斷續續講完了所有的事，對方聽完卻毫無回應。

“沒騙你，我沒預想過會在汽修店工作，更沒想過會遇到你。”過了幾分鐘，唐靖見她仍是不回話，心下慌亂，故而再次表露真誠。

“嗯...我也沒想過..能遇到你..”江川水起初還是專心聽着，待聽到這人講到後半段時将将快睡着了。直到對方音量突然提高，她方才回過神來，朦朦胧胧間回了她句，這話卻也是真的。

唐靖細細分辨着她的語氣，慢慢回過味來。她知曉對方并未反感，甚至可能全然接受了自己的落魄出生。

她此刻心間荒蕪的山野似是抽出新枝，發了嫩芽。

她在她額頭親了下，笑眯眯得說：“有你很好。”

“嗯？”江川水伸出手臂攀上她的脖頸，緊閉雙眼仰起下颌淺淺回應了一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