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收拾好行李,準備去洗個澡。」
她沒說剛剛的事。
江紀野一看便沒打擾了。
晚上餘雅不知道去了哪裡,走的時候也沒和陳漾說。
陳漾給江紀野發了條消息。
晚上林伯順回了家,江紀野一個人在樂音。
陳漾到的時候,店裡難得有位顧客。
是個二十多歲的女生。
她說想買把吉他自學,說了預算讓江紀野推薦一個。
陳漾安靜的進來然後把元宵撈在懷裡坐在了沙發上。
江紀野從牆上取下來一把吉他,給女生介紹了一下。
女生試了下,又讓江紀野另外拿了幾個。
一番溝通下來,女生最後選定了一把,很爽快的付了錢。
江紀野細心打包好。
女生離開後,江紀野走到陳漾身邊坐下。
他看了看貓,“元宵是不是胖了?”
元宵吃得好,林伯順還時不時給她開小竈。
肚子圓滾滾的。
陳漾也低頭仔細看了看,“是有點。”
像是知道再說她,元宵叫了兩聲抗議。
陳漾撓撓她腦袋,“沒事,胖就胖吧。”
小貓吃點好的怎麼了。
元宵眯着眼呼噜噜的。
陳漾突然說:“江紀野,我爸媽離婚了。”
其實陳漾心裡沒有多少波瀾。
在看見陳世明的時候,餘雅在客廳扔東西的時候,其實陳漾心裡一直很平靜。
因為總會有這一天。
但說出來還是不一樣了。
“就今天下午,我剛回家的時候。”她說。
心底某個地方終于掙脫了枷鎖。
重來一次,的确很多事情都不一樣了。
陳漾已經成年了,不需要判給任何一方。
現在她孑然一身。
江紀野突然起身,不一會兒手裡就拿了一些東西回來。
他重新坐下。
不知道什麼時候看到的,江紀野把陳漾的手拿過來,“下午弄到的嗎?”
他用棉簽沾了酒精,動作很輕的給傷口消毒。
傷口有些長,不太深。
“嗯,收拾東西不小心弄到的。”陳漾忍耐力很好,傷口碰到棉簽還是有些痛,但她眉毛都沒皺一下。
但江紀野還是停了下,動作更輕了。
“陳漾,你還有我。”
那些未說出口的話,江紀野好像總能知道。
“現在說永遠好像太遙遠了,”他一字一句,說得很清楚,“但我會永遠陪着你的。”
傷口處理好了,江紀野擡起頭。
他的眼睛很黑,深邃的讓人看不清。
十幾歲的少年常說永遠,說時間會證明一切。
陳漾自以為自己和旁人不同,不會掉入這種可以一眼看穿的謊話。
可江紀野的眼神太過堅定。
他們沒有多麼轟轟烈烈的過程,卻有很多過于巧合的瞬間。
所以陳漾微微前傾,江紀野接住了她。
“江紀野,其實我很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江紀野安靜聽着。
“她很執着,這麼多年才終于放下。”
“我不恨他們了。”
從前有段時間,陳漾讨厭陳世明,也讨厭餘雅。
但她從沒表現出來。
那個時候甚至于她讨厭出生的自己。
也有過,覺得是自己造就了這一切。
所以自己是那個錯誤。
是不該存在的。
到很多年以後,陳漾才慢慢放下這個想法。
“你沒有錯,陳漾。”江紀野直起身,握住陳漾的手,他看着她的眼睛。
“你很好。”他說,“我一直覺得自己很幸運那一年遇見了你。”
很幸運他能見到小時候的陳漾,所以,“我也要謝謝你。”
謝謝你在雪地說出了我的名字。
暖燈下,陳漾的眼睛很亮。
她笑了出來,“所以你才能記那麼久啊。”
江紀野唇角上揚,“是啊。”
他一直記得,在他們還沒有重新認識的時候。
江紀野也曾和陳漾擦肩而過。
但他沒有叫住她。
而是等,等有那麼一天,她看向他。
然後喊出他的名字。
江紀野很幸運,他等到了。
溫暖室内,熱意彌漫。
元宵回到了自己的小窩。
時間還早,陳漾和江紀野去了江邊散步。
這個時候還有不少老人在廣場跳舞。
迎面吹來江風。
江紀野很自然的牽着陳漾的手。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
陳漾說她以後應該會開一個工作室。
江紀野說他以後應該會在一個普通的公司敲鍵盤。
陳漾聽完卻搖了搖頭,“我覺得不會。”
“那我會做什麼?”江紀野問。
陳漾裝作思考了幾秒,她看了看江紀野,“你以後的工作會和音樂有關的。”
語氣半是肯定。
江紀野笑笑,“這麼确定?”
聞言,陳漾又改了口,“也不一定啊,還是你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有對爺爺奶奶走在他們前面。
他們步伐很慢,爺爺牽着奶奶的手。
另一隻手裡還提着一個小蛋糕。
車燈閃爍,城市熙熙攘攘。
人行道上,三三兩兩的人結伴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