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漾回到家不久,餘雅也回來了。
說來這一個月,除了過年時一起吃飯,其餘時間餘雅幾乎都很忙。
陳世明不在家,在陳漾刻意的避開下,兩人也沒什麼交流。
然而今天餘雅放了包坐到沙發上,用熟悉又陌生的語氣對陳漾說:“陳漾你過來,我問你點事。”
陳漾走過去坐到她面前,“怎麼了?”
十幾歲的時候,餘雅經常這樣和陳漾對話。
最開始餘雅都說着是商量事情,隻是到最後往往都會以強制和争吵結束。
後來,陳漾不再争吵,是以沉默結束。
餘雅生陳漾生得早,如今還不到四十。
生下陳漾不久後,餘雅便開了家服裝店。
店裡生意還算不錯,後來又開了兩家。
餘雅保養的很好,外人常常都說看不出來她的孩子已經十多歲了。
“陳漾,這幾天你是不是經常和一個男生走在一起。”餘雅問她。
陳漾沉默一瞬。
從前她除了于忻幾乎就沒什麼朋友,更别說異性。
但是偶爾從餘雅的話語中也不難知道,餘雅是非常不同意在這個年紀,她和異性有什麼關系。
就算是朋友。
見陳漾不說話以為是默認了,餘雅語氣急了點,接着說,“你這個年齡該做的事情就是學習,不要去結交一些亂七八糟的朋友。”
“你看到了嗎?”陳漾問她。
餘雅話中隐隐帶着火,“我沒看到你還要一直瞞下去?”
相比從前,此時的陳漾是真的有些無奈。
心理年齡上來說她已經二十七歲了。
二十五歲的時候,餘雅就開始催着她結婚生子。
說這是每個女人都必須經曆的。
也沒有覺得,自己婚姻的失敗會給陳漾什麼影響。
但于陳漾而言,如果遇到了她覺得可以的那個人,她也是願意的。
但她不想将就,不覺得結婚生子是必須的。
不想因為餘雅的一句話,然後去重複她的人生。
更何況,她和江紀野根本就沒有任何除卻同學之外的其它關系。
就算之前在北城和江城見過面,也不過說了幾句話。
“就是一個同學,沒有别的關系。”陳漾說,“我的學習也不會被别人影響。”
餘雅還想開口說些什麼,陳漾打斷她,“媽,我去寫作業了。”
“等會兒”餘雅聲音越來越大,“那不說這個,我問你鋼琴呢?”
陳漾斂了斂眼眸,心裡歎了口氣。
“賣了。”她說。
此時此刻餘雅是真的火氣上來了,“你把鋼琴賣了?陳漾你不得了了是不是!”
餘雅的反應陳漾是預料到的,但沒想到她這麼快就發現了。
但如果她事先和餘雅溝通,得到的結果隻會是不行。
然後那架鋼琴在這個家裡放置十幾年,到最後成為廢棄品。
“我和爸說過了,他同意了。”陳漾說。
陳世明是一直不在乎這些的,聽完陳漾的話也沒說什麼就同意了。
“你們倆現在有事都不和我說了?你爸十幾年前開始,你現在也這樣了,我在你們陳家就可有可無是吧?”
餘雅說話越來越極端,陳漾卻實在不想和她吵。
“鋼琴的事我道歉,沒能提前和你說一聲”陳漾說,“媽,明天還要上學,我先回房間了。
也沒等餘雅再說什麼,陳漾徑直離開了客廳。
陳漾原本以為餘雅還會進她房間,然後兩人不可避免的吵一架。
但許久之後餘雅也沒有進來。
好像有什麼東西悄無聲息的改變了,餘雅覺得。
餘雅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号碼。
......
周一,例行升旗儀式。
快結束時,班主任讓陳漾等下去辦公室找他一下。
陳漾想到餘雅的話,歎了口氣。
“你媽媽說你最近經常和一個男生一起走,是在校外嗎?”班主任是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姓王,教語文的,平時說話很和藹。
“王老師,就是同學,沒有别的關系。”陳漾說。
王國軍笑笑,“我也沒說什麼,主要是你媽媽昨天給我打了個電話。”
王國軍倒是沒那麼嚴厲和刻闆,“隻要不影響學習就行,你們什麼關系我也不在乎,你媽媽那裡我會去說的,她也是擔心。”
作為一個老師來說,王國軍倒是顯得格外開明。
“謝謝老師。”
“陳漾,你有想考的大學嗎?”王國軍問。
“甯城大學。”
王國軍點點頭,“有目标就行,你現在的分數上甯大不是問題。”
馬上上課,王國軍最後念叨了幾句就讓陳漾回班了。
陳漾從辦公室出來,走廊已經沒多少人了。
......
這一天中午和晚上,陳漾都沒看見江紀野。
放學以後,陳漾本來想去樂音看一眼,想到餘雅的話還是停下了腳步,直接往車站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