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兮見雲程看他的目光頗有幾分揶揄的意味,久違的感覺又回來了,暗地裡松了一口氣,搖動他許久未用的骨扇:“别扯上我啊,你可要好好給珞一和瑾之賠罪,瑾之差點沒殺人。這崽子我是管不了了,以後還是交給你吧。”
裴崽子好似沒有聽見周兮的話,不動如山的站在一旁,隻看着雲程拍步珞一後背的手。
步珞一多日積壓的情緒宣洩出來也就沒事了,她起身擦幹眼淚,瞪着周兮,一副“你要是敢笑我你就死定了”的模樣,周兮笑笑表示認輸。
師兄弟其樂融融的景象很快被一個涼涼的嗓音打破:“喂喂喂,你們幾個還記得有個大夫在這麼?”
溫如頌溫涼的目光掃視每一個阻擋他查看病人的人,幾人默契退讓。譚曦跟着溫如頌一同走到雲程身邊。
“溫宗主,譚師兄。”
譚曦欣慰道:“醒來就好,别動,師尊重新給你檢查一下看看有沒有别的問題。”
雲程乖乖道謝:“好,多謝溫宗主了。”
溫如頌把着雲程的脈搏,渡了一絲靈力入體,很快他那絲靈力在某處靈脈消失,是雲程靈脈碎裂的地方。
溫如頌面色如常的收手:“好了,沒什麼大問題,該交代我已經和你師尊他們交代過了,你現在好好養傷就行。不過暫時還是别急着離開陵羽仙門,安心養一段時間再說。”
嶽淵渟送溫如頌出門,順便去商議事情,周兮和步珞一也跟着譚曦給雲程配藥,房間内一時隻剩下裴瑾之和雲程兩人。
雲程看着還站在角落的裴瑾之,招了招手,氣若遊絲:“瑾之,來、來一下。”
裴瑾之吓了一跳,快步走近,拉住雲程的手,急忙問道:“怎麼了師兄?哪裡不舒服?我去叫溫宗主!”
雲程拽住轉身欲走的裴瑾之,嬉笑道:“好啦,我什麼事都沒有,要是不裝一下你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從那個犄角旮旯裡出來。”
由于身體虛弱,雲程的嗓音不複從前的清脆,氣息拖長了點,笑着說話時反而有幾分撒嬌的味道。他這樣一笑,裴瑾之就生不起氣來,順着雲程的力道坐下。
“這就是了,你現在比我塊頭還大,你要是溜走我根本抓不住你。有話好好說嘛,我剛醒的時候你不是最積極了,怎麼現在反而躲得遠遠的?莫不是師兄病容枯敗,吓到你了?”
“師兄,我沒有。”裴瑾之無奈辯解。
雲程追問:“那是為何?”
裴瑾之沉默半響,眼神沒有聚焦,平靜的開口:“師兄知道,我自小喪父喪母,是個災星。現在,師兄也被我牽連了,我命太硬,師尊、師姐也許有一天也會被我牽連。”
雲程就知道他這個小師弟開始胡思亂想了,他轉了轉眼眸,“那你想怎麼樣?離開宗門?遠離我們?然後讓師尊重新選個福星弟子,我再重新帶個小孩長大?”
光聽雲程這麼說,裴瑾之的心頭就湧上一股酸疼,背脊繃直,搭在膝頭的手悄悄握緊,沉默不語。
“好啦,我逗你呢。”雲程掰開裴瑾之的手,揉揉掌心的幾個月牙印,呼呼吹氣,“你可不能走,我們幾個養了這麼多年的白菜要重新選個田,别說我們,你看看周兮和步珞一答不答應。你别愧疚,犯錯的從來不是你,而是真正傷害我們的人。今日躺在這的如果不是我而是你,我才不會像你一樣胡思亂想,責怪自己,我隻會去揪出元兇替你報仇。”
雲程越說越來勁,拍拍裴瑾之的胸肌,“你要是真的愧疚,就好好伺候伺候師兄我!現在我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時間了,你呢就是我的小跟班,幫我端茶遞水的怎麼樣?”
雲程激動的不行,樂極生悲,一口氣沒喘上來,劇烈的咳嗽起來。
被他這一番宏論打斷,裴瑾之腦子裡那些胡思亂想和擔憂早就被抛諸九霄雲外,他扶着雲程喂了幾口水。
幫雲程順氣的時候,裴瑾之不禁想,師兄說的不無道理,他還是先照顧好師兄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