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南青手上帶着一串貝殼,接過霍謹宵給他點的“椰林飄香”。
這杯是用椰漿、菠蘿汁和朗姆酒調制成的,菠蘿角點綴在杯口,酒精度數很低。
謝南青嘗了一口,滿嘴是椰子和菠蘿的香甜,酒味不是很濃。
霍謹宵嘴上說着要喝倒他,實際行動倒是手下留情。
謝南青托腮,看着他溫柔地笑,反手給他點了一杯40度的“薄荷煙”。
霍謹宵沒有二話,接過酒,一邊看着他,一邊一口幹了。
他咽下最後一口酒,潇灑佻達地把杯子放在桌上。
謝南青覺得自己上當了,看這架勢,霍謹宵的酒量深不見底。
他不甘落後,也想一口喝完,霍謹宵抓住他的手腕,攔住他:“吃兩口芝士蛋糕,慢慢喝,喝不完也沒事。”
謝南青猶疑道:“那怎麼行,定好了的……”
霍謹宵戲谑道:“我們之間的規定不都是給我一個人定的嘛。”
謝南青心裡一動,還是默默地喝完了酒。
到了第二家酒吧。
謝南青聚精會神地看着酒單,點個度數高的吧,覺得自己有點小氣,點個度數低的吧,他又怕明天去買椰子糖。
霍謹宵沒有他那麼為難,一眼就看見了第二排那杯漸變粉色的酒——初戀。
“就要這杯。”他點了點酒單。
謝南青的視線從他的指尖移到他的眼睛,兩個人對視,霍謹宵意味深長地眨了下眼。
謝南青心裡說不上來的複雜,不管是真的,還是霍謹宵哄他玩的,他都覺得心裡生出一種難以言說的愉悅。
霍謹宵勾着他的小拇指,示弱道:“還要給我點烈酒嗎?”
謝南青咬了咬下唇,酒單眼花缭亂,他一會兒看每杯酒的名字,一會兒看酒精度數,根本不知道點哪杯。
霍謹宵的腦袋湊到他身邊,指着“初戀”旁邊的那杯,指名道姓:“我要這杯。”
謝南青一看,這杯酒叫“戀愛腦”。
調酒師把“初戀”擺到二人面前,“請問點好了嗎?”
霍謹宵踢了踢謝南青的凳子。
謝南青紅着臉,指着酒單道:“要、要這杯……”
調酒師的笑容頓時耐人尋味:“戀愛腦是嗎?好的,請您稍等。”
不要這麼大聲啊……謝南青生怕别人注意到。
調酒師心想,這小情侶真會玩,輸了和赢了有什麼區别?都不虧。
霍謹宵把酒推到謝南青面前:“嘗嘗,初戀。”
謝南青一愣,才反應過來這是酒的名字。
他捧着杯子,漸變粉色的酒液襯得他愈發漂亮,他試探性喝了一口:“有點柔。”
霍謹宵拿過酒杯,也嘗了一口:“嗯,還有點甜,和我初戀一個味道。”
謝南青腦子裡噼裡啪啦地放起煙花,他面紅耳赤地把自己的酒杯搶回來:“你的酒來了,喝你自己的戀愛腦。”
霍謹宵撇撇嘴,一口喝了半杯。
謝南青有點好奇:“什麼味道?”
霍謹宵把酒杯遞到他面前,在謝南青湊近的瞬間,撤回酒杯,吻了上去。
他的舌頭勾着謝南青的舌尖,一觸即回,好整以暇地抿着酒,看謝南青石化在原地。
霍謹宵一本正經地問:“嘗到了嗎?”
謝南青覺得自己的腦子不是在放煙花,而是在被轟炸,“……嗯。”
霍謹宵促狹地笑道:“什麼味道?”
謝南青低了低頭,說不上來。
霍謹宵擡起他的下巴,含了一口酒,重新吻了上去。
出酒吧的時候,謝南青腳步虛浮,好像連着喝了兩杯高度數酒的人是他。
兩人在隔壁酒吧的門口停下,霍謹宵問:“還比不比?”
謝南青道:“比。”
霍謹宵道:“你臉都這麼紅了,還沒喝多?”
謝南青搖頭,他臉紅跟酒有什麼關系!?
進了第三家,謝南青對着酒單又是一陣研究。
調酒師問了兩個人的口味,得知二人在玩遊戲後,決定推波助瀾一把。
他指着酒單上的一款綠色雞尾酒道:“這杯怎麼樣,叫‘帶你回家’。”
“不喝!”
“不喝!”
兩人出奇地異口同聲。
說完,互相看了看,霍謹宵的眼裡帶着三分玩味,兩分得意,最後按照看酒名的慣例,給謝南青點了一杯“床笫之間”。
謝南青突然有點後悔玩這個遊戲了,他酒勁上來,突然覺得後頸腺體有些發熱。他想就算今天他赢了,明天也要和霍謹宵去買椰子糖。
買一行李箱的椰子糖。
謝南青竭力穩住情緒,反正他都喝多了,也就無所謂點杯度數高的還是度數低的。
他點了一杯酒單上的招牌“瀕海漂泊”,藍色的酒液夢幻誘惑,和淡金色的“床笫之間”交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音,暧昧随着飛散的幹冰泛濫。
兩個人酒還沒喝完,就忍不住先後離開座位,往酒吧深處沒人的地方走去,你拉我拽的,腳步匆忙混亂。
晦暗難明的燈光下,謝南青眼神迷離,心跳加速,唇珠紅潤潤的招惹着霍謹宵。
霍謹宵把謝南青拉到身前,雙手握住他的腰,一寸一寸地摸着他的皮肉。
他不滿足于上家酒吧裡淺嘗辄止的親吻,便把人抵在牆上深吻,謝南青被迫仰頭,雙臂環繞着他的脖子,嘴裡發出承受不住的呢喃。
呼吸之間,上頭的酒精讓貪戀瘋長,他們是彼此最隐秘的愛人,長途跋涉來到這裡,用海上潮濕悶熱的風填補來自陸地的空虛。
在這座無人知曉的海島上,沒有霍家,沒有禁忌,隻有一種名為欲望的尺度定律。
兩人從酒吧出來後,都有點上頭,到底誰先醉的已經不重要了,本能地拉扯着走進下一家店。
霍謹宵還以為這一排都是酒吧,沒想到這家是個小劇場。
前台問兩人想選哪個位置時,喝蒙了的謝南青才認出面前的屏幕是座位圖,不是酒單。
來都來了,現在出去未免讓人尴尬,兩人對視一眼,掏錢買了第一排僅剩的兩個座位。
他們進去時,表演已經開始了,兩個人貓着腰走到第一排坐好。
謝南青看着舞台上唯一一位演員,滿臉疑惑地小聲問:“這是什麼?”
霍謹宵道:“脫口秀吧,我也沒看過現場的。”
兩人一頭霧水地坐下,完全不知道第一排是互動位。
謝南青眨眨眼,遲鈍道:“我怎麼覺得他們都在看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