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逐漸回籠，簡初勉強睜開眼，頭頂既不是越野的車頂，也不是N62站點的天花闆。

純白色的穹頂在離她很遠的地方，簡初茫然坐起身，回望身後也隻是一片虛空。

她隻記得失去意識之前看見了許多人的臉，後來就什麼都沒有了，不過這個地方有些熟悉，簡初環顧四周，在不遠處看見了那面周而複始的水鏡。

它安靜地伫立在原地，鏡面裡仍舊什麼都沒有，不過她印象中，這裡之前似乎并沒有這麼大的空間？

“……系統？”

無邊的空間裡，簡初的聲音一圈圈回蕩開，她慢慢靠近那面水鏡，卻依舊被阻攔在一步之外，鏡面外似乎有一層柔軟的包膜，溫柔但堅決地阻止她的靠近。

許久，終于傳來回應的聲音。

“這裡是精神核心的内部。”聲音是從鏡子裡傳來的，而它給出的回答也出乎簡初的意料。

她愣了愣，忍不住擡起頭打量四周：“精神核心？我的，還是你的？”

系統似乎被她的疑問噎住，發出一聲微妙的歎息：“當然是你的。”

随着它話音落下，周圍突然沁出一點點燦爛的金色，緊接着一圈一圈盤繞的肢體在簡初眼中逐漸清晰，它們緊密地挨在一起，緩慢移動，不斷摩擦。

這是……小觸手？

“真是神奇。”簡初低低感歎了一句，再次看向它，“我知道，那句話是你說的吧？你可以和我直接交流？”

系統沒有回答，鏡面裡卻傳來一聲“叮”，就像是給予錯誤答案的警告。

“那句話是你說的。”

沉默。

“你可以和我直接交流。”

漫長的“叮”聲再次響起，讓簡初有些控制不住想笑。

“好吧，那我大概能理解，你為什麼要借胡可的身體說這句話。”簡初聳了聳肩，“盡管不知道你的用意，但是我應該可以信任你。”

系統和她明顯是一夥的，雖然時不時會給她安排一些棘手的工作，還會用死亡來威脅她。

“不要在心裡罵我。”系統冷不丁開口，“迄今為止你都做得很好，繼續保持。”

簡初挑眉反問：“我該說謝謝誇獎嗎？”

聽見這句話，系統卻發出莫名奇妙的心滿意足的笑聲：“麻煩事多着呢，希望你一直保持這樣的心态。”

“那裡的一切是真實的嗎？”盡管心中已經有所猜測，但簡初還是忍不住開口了，意料之中的，系統沒有給她任何回應。

許久之後，它才慢悠悠開口。

“你似乎找到了和我交流的方法，真不錯，不過有些事情你暫時不該知道。”

不知為何，簡初從它的語氣裡聽到了一點敷衍，可沒等她有所回應，周圍的一切迅速雲消霧散，直到她重新沉入黑暗，聽見不知來自何人的呼喚。

“她醒了！”

簡初愣愣地看向床邊突然湊近的臉，大腦有些轉不過來：“我怎麼……在這裡？”

她以為自己會回到另一個世界來着。

“多虧了……灰燼，把你從空間裂縫裡拉出來了，否則你這會還不知道在哪兒呢。”因思禾搖搖頭，伸手指了指她隔壁的病床。

簡初下意識摸了摸扒在護欄上的莫景的腦袋，轉頭就看見因思禾話中的主角正閉着眼，看上去還在昏迷中。

“他受傷了？”

“我在休息。”傅燃睜開眼，旋即又閉上。

“現在知道回話了，剛剛還躺着裝死呢！”傅遙氣不打一處來。

“醒了就好，你們先休息。”因思禾并沒有急着詢問簡初的遭遇，反正現在人已經安全了，想了解情況也不急于一時。

“這邊就麻煩莫景你先照看一下，外面都有人，需要的話喊一下就行，他們會配合你的。”

……

“砰！”

“他們沒事吧！快去看看！”

一陣嘈雜的喊聲，屏幕裡兵荒馬亂，下一秒，錄像戛然而止，米勒爾沒有挪開視線，摸着手上的戒指沉思兩秒，擡頭看向崔斯特。

“做得很好，可惜了……”

米勒爾語焉不詳，但崔斯特也不是會追問的人，他隻是繼續半弓着腰等待指示。